189 夜談（上）[第1頁/共3頁]

香蘭垂著臉，抱著膝蓋，悄悄搖了點頭。rs

香蘭垂下頭不說話。

她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父親即使是個七品小官兒，可出去也是威風八麵。她雖是庶出，可生得仙顏又聰明可兒，也同親紳富戶訂下一門好婚事。隻是她爹一朝流浪，便把她送給鎮國公作婢作妾。她萬般不甘心，可她生母怯懦怕事，又身份寒微，怎護得住她？她到底為了一家出息，隻能認了，內心多少委曲不甘，全化成一杯苦酒嚥到肚子裡。可那老頭子竟把她送給了林錦樓，這男人年青漂亮，有錢有勢，她的確喜出望外，屈意承歡也好，決計奉迎也罷，她覺著本身彷彿又活過來，她發誓要在林家站穩了腳根，做出一番奇蹟來，讓誰都不能再小瞧。趙月嬋是正房大*奶，青嵐是懷了林錦樓子嗣的愛妾，這兩人她全未放在眼裡，卻冇想到本身栽在陳香蘭那小蹄子手上！

現在已到這個境地，自請回家再謀個好人家嫁了已是最好的出息，可她怎能歸去？本來家裡人都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說話陰陽怪氣，直到她入了林錦樓的眼，方纔親熱客氣起來，再厥後她當了姨娘，百口人恨不得將她當菩薩扶養，說話都要看她神采。現在她灰溜溜的歸去，家裡人除了她阿誰脆弱的姨娘，誰還要把她放到眼裡！也許她又要被狠心的爹孃兄弟賣了也說不定！

林錦樓低頭瞧見她嬌綠的鴛鴦繡鞋從闊腿的大綢褲兒裡暴露來，不由自主伸手抓住，香蘭掙了兩下，方纔她腦筋一熱，衝口說了兩句，現在也有些悔怨，也真怕把林錦樓觸怒了，再不敢動，隻能任他握著，隻聽道：“那幾個丫頭明兒淩晨就拉出去賣了。隻要畫眉，她是上峰送來的，本就有兩分顏麵，她哥哥現在是我跟前得用的人，又曾經替我捱過一刀，這般趕了她未免讓部下民氣寒，不過爺已經關了她，今後不會出來閒逛，她也是個聰明人，過段日子本身就從林家出去了……你也甭驚駭，轉頭再來的丫頭一準兒就不敢了。從今今後，你看這兒哪個丫頭不紮眼，儘管跟爺說一聲，爺立時把她攆了，如何？”

林錦樓刹時沉了神采，濃眉皺起，斥道：“你又上臉兒是罷！”

香蘭深深歎了口氣，盯著窗欞子看了半晌，輕聲道：“大爺，你甚麼時候膩？這日子甚麼時候纔是個頭兒？要不你也把我趕出去，你我也都落個消停了。”

又見香蘭不說話，便自顧自道：“行了，這事就算揭過，明兒個你去太太哪兒警省點，轉頭爺跟韓媽媽和吳媽媽都說一聲，如果有甚麼不對，讓她們多照拂一二……噯，你彆總不說話，哄你兩句，都給了台階了，還要跟爺來勁是罷？”

畫眉瑟瑟顫栗，扭過甚，向知春館的正房望去。隻見堂屋燭火已熄，唯有寢室裡仍有亮光。窗上模糊透出香蘭的側臉。畫眉俄然冷冷一笑，指甲深深紮進掌心，喃喃道：“陳香蘭，你莫覺得本身今後就舒坦了，我倒了黴，也不能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