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敲打[第1頁/共4頁]

秦氏指了指腿，紅箋立時乖覺的坐在床邊，拿了一旁的美人拳給秦氏捶腿，秦氏舒暢的歎了一聲，道：“現在香蘭住的是正房正院，樓哥兒一返來就往她那兒紮，連蓮心那樣的麵子丫頭也去服侍她，竟然是大*奶的款兒……嘖，明天到知春館去，翻開她金飾匣子一瞧，滿眸子光玉翠，另有海上來的希奇貨，衣裳好幾大箱子……她這才進府多長時候？今兒她身上穿甚麼且非論，脖子上的瓔珞項圈都比四丫頭戴的強。樓哥兒這傻孩子寵得也過分了，他哪哪都好，就是在女人這樁事上犯胡塗，我再不替他殺殺威風可如何了得。”

韓媽媽盈著笑容道：“送去了，還勞太太惦記。”又獵奇道：“太太說要教香蘭女人，不知如何個教法？”

韓媽媽一怔，隻覺一塊天大的餡餅砸在她頭上，衝動得暈乎乎的，趕緊叩首道：“老奴替紫黛謝太太汲引！”

紅箋想到明天淩晨蓮心塞過來那五兩滾燙的銀子，便摸索道：“我看香蘭是個費事的，未幾說很多道，我們幾個用心在她跟前講鸞兒和畫眉的是非，她也不接腔，跟她探聽大爺的事，更一問點頭三不知，不是個浮滑的人。”

吳媽媽哼道：“你這老貨比本來奪目多了，紫黛有點小聰明，疇昔彆招風，多敬著香蘭罷了。倘如有阿誰命，讓大爺收了房，也是她的造化，衝著你的顏麵，‘女人’的名頭是掙得上的，甭學鸞兒那樣作死，一輩子也有個下落。如果大爺眼皮子不加她，也甭往跟前拚集，大爺惱起來，可不管她是誰的外甥女兒。”說完便走了。

秦氏直起家，紅箋趕緊去扶，說：“昨兒早晨太太睡得晚，早上多歪歪罷。”又將縷金蕉葉杯遞上前，道：“中午可要留她用飯？”

林東繡忍著恥，垂淚往回走，暗道：“我命不好，倘若我是太太生的，我也能夠擺款兒，想罵哪個就罵哪個。誰愛奉迎香蘭那主子種子，我連眼風都不愛掃她！還不是因為大哥哥寵她。二姐姐結婚，大哥哥整整給她添了兩箱子的嫁奩，傳聞不但是銀子，另有古玩書畫。現在我跟她交好，大哥哥歡暢了，也許也能給我多添箱，今後萬一在孃家捱了欺負，大哥哥也是個希冀。隻要林東綾那蠢東西才冒了尖兒跟陳香蘭對著乾。”一邊想著，一邊胡亂把淚抹了，回本身房間負氣，臨時不提。

雪凝中等身量，生得白淨詳確，雖無非常色彩，亦有動聽之處，和老太太身邊最對勁的雪盞長得有幾分像，應是姊妹，臉上掛著笑道：“過來之前，老太太特地叮囑讓過來見過女人，今後就在女人身邊奉侍，女人彆嫌我們粗笨纔好。”

小丫頭小方兒打了熱水，擰了熱毛巾給她淨麵。韓媽媽望著跟前支起來的鏡子，盯著裡頭的人看了半晌，俄然吃吃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吳朝霞你個老東西，整天在我跟前擺款兒拿喬，擺出一副‘我比你本事’的噁心模樣，還真本身是半拉主子，你覺得攀上大爺，又押上陳香蘭，你在知春館就吆五喝六，功德就全便宜了你們家？哼，大爺再寵香蘭她也是個主子種子出身，也不能漫過了太太給的臉，府裡頭標緻聰明懂事的丫頭多得是，我們家紫黛就是當中拔尖的，你當府裡人都死了不成！”她被吳媽媽壓了幾十年，說完這話，內心驀地痛快起來，“啪”的一聲合上了鏡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