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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蘭笑著應了，取了炕頭幾子上擺著的白瓷茗碗，給她和綠闌一人倒了一碗。自從她到太太房裡，丫環婆子們待她都還不壞，許是林錦樓銀子起了感化。因紅箋是秦氏身邊第一得用的，跟她走得並不太近，但也以禮相待，力所能及的便利也給她幾分，綠闌對她卻極親熱，也不避諱旁人。

此時隻聽門彆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簾子一掀，就探出去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林錦園大聲道：“我娘呢？我娘冇在這屋裡？”

林錦樓揉揉眉心，現在他爹在山西，老太爺年齡已高，他二叔又是個虛頭巴腦的，家裡大小事都希冀他，他忙完外務，摒擋完家事，返來另有人給他裹亂。林錦樓內心惱，一掀簾子，大步邁了出去。

林錦園甩了鞋便往炕上爬，順手拿了塊點心往口裡塞，往炕桌上望去，道：“你們在寫甚麼？”

香蘭忙站起來，拿了披風去了。

林錦樓又拋了幾下，把林錦園抱在懷裡，在炕邊坐下來，對香蘭道：“太太在屋裡唸佛，你不在裡頭服侍，在外頭乾甚麼呢？”也不等香蘭答覆，自顧自咯吱林錦園，林錦園笑得軟倒在炕上，奮力掙紮，口中嚷道：“投降！投降！”

香蘭也覺著這個彆例甚好。她忍不住摸了摸林錦園的小麵龐，輕聲道：“讀書有甚麼不好，做人、明理，才氣長大成材。”

綠闌知她臉皮薄，便笑道：“好，好，你也寫了半日了，歇會兒罷，我端一盞好茶給你吃。”說著便下了炕。

“呸！你纔想男人！”香蘭微微紅了臉，啐了一口。

林錦樓撥弄著香蘭的指頭，懶洋洋道：“汲引？如何個汲引法兒？”

話一出口兩人都一愣。香蘭瞧著林錦樓臉上一抹錯愕，內心有些煩惱，紫黛算計了她的名聲，若說她不介懷是假的，可她也冇想跟林錦樓抱怨，隻是方纔不知怎的，竟然忍不住說了那句話，模糊含著告狀的意味，彷彿本身吃了酸拈了醋似的，可她本意卻不是這個。她有些懊喪的轉過身，假裝去拿披風的模樣，卻聽林錦樓在她身後道：“過來。”

且說香蘭正在秦氏房裡的次間中抄《四書》，把一段段用簪花小楷鈔繕在細白的紙上，綠闌用小刀裁好，用漿糊粘在小花簽上。

香蘭不由莞爾。林錦園不愛讀書，隻愛滿園子瘋跑，玩骰子，鬥蛐蛐。秦氏便命人把《四書》上的段子抄在紙上，製成花簽，給林錦園玩骰子的時候用。“當年樓哥兒也是如許學《四書》的。”秦氏說，“樓哥兒五歲上坐不住，老太爺就命人把《四書》做成簽，兩人搖骰子比點數，然後抽一支，抽中的要大聲背誦段落，解釋當中的意義，就跟行酒令似的，還能連唱帶跳的，不到半年，竟然就已經通了大部分。可惜當年的花簽找不著，不然也就免得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