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大禮[第3頁/共4頁]

這個暴虐且無私的女人，臨終時其言也善。香蘭立在趙月嬋的屍首旁，雙手合十，誦了一段經，忽聞聲咳嗽聲，知是林錦樓醒了，趕緊回身疇昔，俯下身道：“大爺，你如何了？”她去握林錦樓的手，隻覺那雙手冰冷。

林錦樓俄然不作聲了，他盯著香蘭低垂的臉看了好久，他瞧不明白香蘭的神情，她兩汪深潭似的眸子裡閃著難明的光芒，既滿含和順通俗，哀痛且貴重，恍若星鬥燦爛，他不明白當中深意，本來從未有人如許望著他。

林錦樓盯著袁紹仁，眼皮開端垂垂闔上，卻又強撐著展開。袁紹仁看了林錦樓一回，內心明白，林錦樓此番傷得凶惡，隻怕會有不測，如果如許，香蘭失了背景，隻怕處境艱钜。袁紹仁輕聲道：“放心罷。”

香蘭將趙月嬋屍身拖到一旁，看著趙月嬋的臉，很久說了聲：“你的大禮，我方纔撕了，就當冇有這回事罷......我對你冇有恨也冇有厭了，倘若我活著，必來收斂你，好走罷。”言畢將趙月嬋的那件濕噠噠的大氅蓋在她頭臉上。

“你胡說八道甚麼呢！”

他手足無措，剛要說話，香蘭忽點住他的嘴唇道:“噓，有馬蹄聲。”言罷站起家，將蘆葦叢悄悄扒開四下張望，隻見一隊官兵正由遠而近從山上奔下，為首之人騎著高頭大馬，一襲玄色貂鼠大氅，恰是威風凜冽，不是袁紹仁又是誰？

林錦樓扯了絲無法的笑：“是啊，爺給你的，甭管貴賤，你都不奇怪……”

驚悉密聞，大駭！蓋親信刺探，竟證吾心所疑。林錦樓與前太子暗害聚會，並差侍衛助其西去。此等五逆十惡之罪，該當滿門抄斬，連累九族！又以其流連煙花巷陌，做養脂粉，欺侮吾孫月嬋，休結髮之妻，不顧兩姓之好，實屬可愛之至！然，嬋亦有失德之處，樓雖惡，尤有三樁仁舉：一則，勇猛善戰，頻頻克敵，為國體社稷與賊相搏，剛毅不撓，聖上亦讚之；二則，自出資銀兩購千餘畝義田，與貧者耕，不收分文，不取片粟，逢饑荒災年必開倉施助，廣設便利，百姓戴德涕零；三則，總戎專征。而秋毫無犯，不妄戮一人者，南下剿匪平亂，禁屠城，隻擒丁壯男人。老弱婦孺悉數放還，公眾竟簞食壺槳以迎王師，令聖上仁德威名遠播。此三則乃為大義也，吾心胸憂惱，舉棋不定，終有所歎。其助前太子，卻未見謀反之異動，亦有忠先帝之意，吾雖因私仇恨之、惱之，卻不成殘害忠良焉！此事封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