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 思念（一）[第2頁/共4頁]

林長敏重傷在床，王氏卻比昔日精力兩分，頭上戴著新打的赤金頭麵，對秦氏道：“這是牽腸掛肚呢，哪兒有個笑模樣，我想我們家綾姐兒，夜深人靜時也要哭一場，樓哥兒男人家，天然不似我們，可內心也哭罷？”

人尋不到，可日子仍要一天一天過。林錦樓隻覺日子空落落的，回了房冷冷僻清的，起先一個月，他瞥見香蘭遺下來的帕子、衣裳、扇子、香囊、看過的書、畫的畫兒，內心就難受起火，不知砸了多少東西，嚇得書染幾個悄悄把香蘭用過的東西全收了，被褥窗簾子都換了新的。林錦樓返來，進了屋怔了很久，小鵑提心吊膽出來奉茶，臨走時卻聞聲林錦樓道：“東西擺返來罷，另有點人氣兒。”小鵑愣了，胡亂承諾一聲從速退出來。

誰都不敢提“香蘭”，連秦氏都賠謹慎，瞅著她宗子神采，偶爾跟王氏抱怨：“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作孽，樓哥兒整天半死不活拉著臉，如何就讓人不費心。”

正想著，這邊謝域眉眼通挑，已經上前將個操琴的女子拉來，按到林錦樓身邊，笑說：“哥哥，這眉嫵女人但是新來的，從小請了好幾個先生教，琴棋書畫，經史子集，冇個不通的，讓她陪你，哥哥可得憐香惜玉，彆嚇著人家。”又虛點幾下眉嫵道：“好生服侍著。”

楚大鵬中了兩榜進士，將要外放江浙仕進，特特設席相邀。席麵上，楚大鵬親身給林錦樓倒了杯酒，笑道：“今後就要去哥哥的地盤了，還求哥哥多賞光關照。”

書染輕手重腳出去添茶，臨走時眼睛瞥見林錦樓腰間的羊皮荷包，她記取那是香蘭給他做的第一個荷包，現在穗子都禿了，仍然不換。書染想起畫扇悄悄說，林錦樓把香蘭未做完的襪子放在床頭，抬高聲音道：“大爺這是等奶奶返來做完呢罷？”書染嘴裡嗬叱：“主子的事彆多話。”可內心到底感慨，這段日子他們家大爺看似已經安靜了，她卻未曾推測本來風騷不羈的人竟也有會相思的時候。R1152

林錦樓瞥了袁紹仁一眼：“你懂？合著情聖在這兒呢。”

袁紹仁神采也有些黯然，拍拍林錦樓肩膀道：“她許是內心頭怕了。她不是腦筋一熱就有情飲水飽的小女人，內心太明白了。”

林錦樓一聲不吭，隻覺血氣又翻湧上來，心口疼得發麻，他做事向來胳膊折了都存在袖裡，牙掉和血吞，從不抱怨，可這股子難受竟如何都壓不住，竟忍不住說道：“她也太狠心了......”又哽住，再說不下去。

林錦樓微微一笑，舉了杯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麼生分。”

“滾滾滾，誰讓你來我家的，快滾！”

“行啦，我還不曉得你？真能不找了？”

林錦樓一覺睡得稀裡胡塗，醒來時不知今夕何夕，坐起來好一陣，仍覺本身在做個怪誕荒誕的夢。外頭已是掌燈時分，屋中陰暗，林錦樓轉了轉脖子，一眼瞥見本身扔在炕上那封香蘭的信，神采立時陰沉，下了炕去倒茶，才發覺茶壺空空，一滴水也冇了，益發煩躁。“呯”一聲把壺摔在地上，雙喜正在外頭守著，聞聲動靜從速探頭，就聽林錦樓罵道：“人呢？啊？一個個你不見他不見，都他娘死哪兒去了？窮養著有甚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