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榻難眠（上）[第1頁/共5頁]

“牛糞那麼些，又不值銀子……”

一時念著營中兵士，一時又惦記大營的牧民，賽罕睡不著乾脆側身躺了。身邊的人好是溫馨，可就著將殘的燭光看到那對睫毛絨絨顫顫，氣味也不聞。心想這頭一夜同榻而眠，冇吃藥又冇捏腳，她定是睡不著，倒不如把她耗乏些。

“撲”，燈燭滅了，帳中一片沉寂……

雅予想不出另有這類人，另有這類弊端，是虛火還是內熱？可他這麼壯，那裡像有病？想不通，隻在內心悄悄撇撇嘴，你就是太張揚，燒的。

“太熱，我流鼻血。”

“這麼著，你睡床。行了吧？”

不吭聲，被裡的腦袋用力搖了搖。

……

“你敢。”

……

“那另有一個，就是，就是托瓦的大妃了。”

“我說了你睡床，可我說我睡地了麼？”

“我隻認得這兩個，再冇了。你說如何辦？”

“如何？還得我抱？”

冇有責她拖了這半天，也冇有一副冷冰冰的主子像，他竟是雙手合攏握住了她，雅予那篩子普通顫栗的身子馬上驚得生硬。

“諾海兒不可，那還是個娃娃。”

她當她藏得挺好，誰知那大手不由分辯就伸出去攥了她的手腕子。雅予驚得恰是要叫“無禮”，誰知那腕上的手悄悄把了脈，這纔想起他是大夫，一下就老誠懇實了。

流鼻血？再想起那十個冰袋子，雅予禁不住蹙了蹙眉，“你當真那麼怕熱？”

唉，公然肇事……

“睡了？”

雅予謹慎地把那床蓋過的被子捲起來，把枕頭也疊放上去。裹著被子坐在床邊隻等他拿走鋪蓋本身就好躺下了。

“魚兒，”

“怎的不成？”

“魚兒，魚兒？”

好半天停歇，她才露了個小臉，這回倒是當真敢看他了。

“啪！”帳頂上重重一聲，炸雷般拍入耳中，雅予嚇得“啊！”一聲蹲在地上。黑洞洞的帥案下冷風颼颼，彷彿那帳簾一呼扇一呼扇已是吹挑開。雅予從速閉了眼睛，雙手緊緊捂著耳朵，內心各種神靈叫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最後叫到了爹爹孃親……鼻子一酸，淚哽在喉中。

他有限，他說話做事向來有限。短短相處的光陰，雅予幾近是戰戰兢兢地在存亡的邊沿學會了揣摩他，不能說透辟，卻常能猜個七八分。隻這兩個字，語聲不大，倒是那語氣……如此陰沉。雅予僵著不動，不往前去，也不往回退，甚而都不敢轉頭看他一眼，不想看到與逃離那一晚一樣陰狠的目光……

“托瓦大妃？”賽罕一挑眉，“那細弱的肥婆，那日尋死用了我三個兵士才摁住她。一日吃一頭牛，那形狀也得吃了兩百多年了。

“地上寒，這麼陰一宿可不但單是凍著，那可就是，”他低頭，恍恍的燭光中對上了她的眼睛，“嫁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