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頁/共2頁]

天香剪了燭芯，蓋上燈罩，又替我磨開硃砂水墨，嗔道：“蜜斯快莫談笑，想想畫上甚麼物件纔是閒事。”

他笑了，我也笑，“先生莫非不想萬壽無疆？”

葉少蘭已經起來了，我躲到簷下的梁柱前麵，門一開，他便走了出來。

他同我說感謝，我躲在廊後，心道，總算來得及。

我一拍桌子，“姓葉的，反了你！”

“先生有恙在身，還是早些歇息。”我同他告彆。

我睃他一眼，“我看先生也不是病得很重嘛，還是那麼伶牙俐齒。”

“放多了鹽又如何樣？”

葉少蘭笑了，我鮮少見他笑，彆說大笑，就是淺笑，也是極少的。他這麼一笑，還漩出一個酒渦來，“這湯冇放鹽，想來蜜斯是不精於廚事，以是忽視了。不過冇放鹽總比放多了鹽強很多，起碼冇放鹽還能喝得下去，放多了鹽嘛......”

“本日真的是你的生辰？”

本日是這位少年狀元郎君二十二歲的生辰，我轉過甚，“蓬蓬祝先生生辰歡愉，萬壽無疆。”

我轉頭看他，“真的？”

燈有六角，我畫了三支薔薇山茶，一支花開一半，一支含苞待放，隻要一支枝葉花朵兩相和，待上了色，我同天香道：“還缺了燈火。”

葉少蘭端著碗，一勺一勺往嘴裡灌，我咧著嘴，“先生，好喝嗎？”

我舀了滿滿一碗湯遞給他，“先生請用。”

我抽了一匹白絹出來，放開在桌上，笑言道：“此時現在，美人做伴，紅袖添香，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分呢。”

這當然是句廢話，這湯冇有放鹽，滋味能好到哪兒去？葉少蘭嚥下碗中最後一口湯，竟點了點頭，“好喝。”

我本欲回身要走，隻聞聲他的腳步聲向我而來。

天香在我房中守著，我穿戴窄袖的衣裳，幾個起落就翻出了內院，外頭也有值夜的侍衛，我提著一盞燈，多有不便，在外頭察看半晌，終究拐進了葉少蘭的小院子。

他不解，“甚麼？”

說完，我就抬腿往外頭走，那頭一道聲聲響起，“本日少蘭生辰，少蘭感激蜜斯的美意，對於方纔的不敬之言，少蘭很抱愧。”

葉少蘭盯著我，“蜜斯也不是平常閨秀，半夜裡提著湯往一個男人屋裡闖？”

舊年夏季，我在街上見了一個八角的走馬燈，燈兒一轉，畫上的人物就活矯捷現，真似走馬觀花普通，我去問那人賣不賣，他說那燈不賣，是做給家中小兒的。返來以後，我便本身強想著做一個八角燈，成果換了五六種木頭，用了三四種絹帛，始終做不成八角的，最後堪堪成型了一個六角燈。我本身感覺不快意，便丟在了一旁，現在想起來，亦算是個我親手做成的禮品罷。

廊下有微光，他瞧見了地上的走馬燈。我看著他，他已經拆開了裝螢火蟲的小布袋子，一時候，螢火漫天，各處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