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妖姬[第1頁/共4頁]
密室裡隻剩下老嫗一個活人。
傅淵渟嘴上嫌棄,到底還是念著便宜義子一番美意,起家去端碗喝了。
想到這裡,她乾脆摒棄邪念,不但乖乖把湯喝了,另有了閒心給薛泓碧一個正眼。
傅淵渟跟薛泓碧都已走了,老嫗偶然去追,現在離子時不到三個時候,她明天的關隘還未突破,平常血肉精氣填不了丹田空虛,得換個彆例才行。
但是,縱觀聽雨閣四部,膽敢賞識如此美女的也隻要聽雨閣主蕭正則,旁人莫說心馳神馳,連貪看一眼也不敢。
最首要的是,這老嫗體內經脈滯澀,任督兩脈未通,丹田沉鬱,八穴不開,並非身懷內力之人。
傅淵渟點了點頭,也不必薛泓碧脫手,他親身抖開被褥把老嫗屍身裹好,搬到了一處空宅子裡,中間不遠就有病患居住,最遲明日就會有人發明。
薛泓碧一時竟無言以對。
血水裡儘是渾濁,除了毒蟲和半凝固的血塊,另有很多難辨描述的肮臟,彷彿蛹蟲破繭成蝶後留下的狼籍,少女嫌惡地看了一眼,隻手撐鼎一躍而出,扯過搭在屏風上的烏黑長衣覆蓋己身,從衣領處撈出濕漉漉的黑髮,更襯得她膚白無瑕,在燈火映照下如玉石般微光生輝。
暗淡燈火下,她含了一顆藥丸,褪下粗布衣裳,暴露衰老肥胖的身材,踩著足踏邁進寒熱交集的鼎裡,盤腿而坐,聚氣丹田,雙手五指捏訣在膝,任劇毒血水淹冇頭頂,整小我隱於血水之下,幾不成見。
“那你如何單獨住在這裡?”
若在平時,薛泓碧也冇恁多耐煩,隻是他才得知杜三孃的死訊,滿腔悲哀無處宣泄,又見這老嫗實在不幸,便坐在床邊,親手舀了魚湯一勺一勺地喂她。
傅淵渟本來不通醫理,何如這些年來存亡來去,多傷自成醫,兼之這老嫗經脈間空虛孱羸,使他等閒就能探出脈象,恰是號稱“無根之脈”的魚翔脈,凡此脈象者氣血兩虧、陽儘陰虛,更遑論病者乃一久病白叟,即便是妙手回春的神醫在此,也不過能替她多延個一年半載。
“往哪邊走?”
薛泓碧對方向冇甚麼定見,卻對後半句深表思疑,且不說傅淵渟淪為天下公敵十二年的經曆,單以這老魔疇前的名聲,究竟是哪個大慈大悲還不長眼的賢人纔會做他的朋友?
傍晚將近的時候,半倚在床上聽他講故事的老嫗俄然歪了身子,腦袋沉沉壓在他肩膀上,充滿皺紋的手掌也垂落下來,像枯萎式微的乾花,清楚近在天涯,卻無呼吸相聞。
直到子時來臨。
事不宜遲,老嫗立即解纜,卻冇走通衢小道,而是直奔倉房不遠處那口水井,踢下一塊毫不起眼的石磚,水位立即降了下去,藉著頭頂月光,模糊可見下方井壁內的一扇暗門。
暗門以後隻要兩個房間,內裡陳列也少,多是餬口必須之物,可見是短期內培養的。老嫗此時體熱如焚,恰好丹田內一片冰寒,恰是難受至極的時候,得空與他們廢話,直言道:“籌辦五毒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