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狼王夢(9)[第2頁/共6頁]

現在，空曠的河穀果然隻剩下它一匹孤狼了，不，另有藍魂兒。藍魂兒趴在無情的彈簧夾下，在痛苦地哀嚎。夜正濃，但山岔口的篝火在雪片和氛圍的映照折射下，拋來一片橘紅色的火光。藉著這點微小的亮光，紫嵐瞥見，藍魂兒正用驚駭的目光盯視著它，它明白，藍魂兒是驚駭它拜彆。藍魂兒畢竟還是幼狼，驚駭被丟棄，在危難關頭巴望獲得母親的庇護。

紫嵐再次用濕漉漉的舌頭舔舔藍魂兒已生硬的眼皮。寶貝，你放心，媽媽毫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毫不會讓兩足行走的獵人用你來誇耀他們的本領，毫不會讓脆弱的狗來嘲笑你挖苦你玷辱你的靈魂！它跳到彈簧夾那兒，狠命啃咬藍魂兒的腰部；藍魂兒已被鐵夾夾斷了脊骨，咬起來並不太費事；但紫嵐每咬一口，內心就像刀絞似的一陣刺痛。

天涯玫瑰色的霞光代替了山岔口篝火的亮光。山巒、河道和草原的表麵逐步清楚了。獵人們醒了，獵狗也醒了，山岔口傳來人的說話聲和狗的叫聲和獵刀獵槍的叩碰聲。最多另有一頓早餐的時候，他們就會踏著晨光過來的。

它在祈求紫嵐把它救出絕境。

藍魂兒的目光變得痛恨，從喉嚨裡憋出一串暴虐的謾罵。

它必然要挫敗人類的戰略。

狼群嚴峻地騷動起來。狼王洛戛跳上河穀中心一塊高聳的盤石，用沙啞的嗓門收回一聲氣憤的長嘯，立即，散落在雪地裡的狼群一匹匹矗立起來，齊聲嗥叫。穿透力極強的狼嗥在河穀迴盪，震得雪塵飄飛，震得一對在半空中翱翔的斑鳩肝膽俱裂，落地身亡。在可駭的狼嗥聲中，七八匹身強力壯的至公狼殺氣騰騰地朝山岔口撲去。它們眼睛裡充滿血絲，牙齦裡冒著酸水，恨不得一步跳到埋伏在山岔口的用兩條腿直立行走的獵人跟前，一口咬斷他們的喉管。

雙毛彷彿天生貧乏桀驁不馴的野性，在兄妹組合的小家庭也好，在狼群的大師庭也好，向來不跟誰打鬥打鬥，偶然同齡的幼狼無緣無端地在它屁股上咬一口，或者惡作劇地把它蹬翻在地，它也毫不會抵擋，而是采納逃竄戰術，躲閃到一邊去，和順得像隻小貓。追捕獵物時，它向來不會奮勇搶先，老是尾隨在狼群前麵，助勢嗥叫；當狼群獵殺到食品後，它也向來不敢擠進內圈去爭搶適口的內臟，而是撿人家吃剩的皮郛和骨碴兒。雙毛的所作所為和狼群中職位最末等的吊吊冇甚麼不同，任其生長下去，狼群隻能是多了一匹最平淡的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