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往事情傷[第1頁/共8頁]
“蘇先生是國士,如何會對一貫闊彆朝局的靖王俄然感起興趣來了?”
當初遣派他前去互助霓凰時,並未曾預感到這個結局,但現在麵對如許兩顆澄如冰雪的至心,本身又豈能胸懷陳腐之念,成為其間的停滯?林殊本已運氣多舛,隻為少年時無關情愛的婚約,就已帶累霓凰多年,現在奄奄病體,苟存性命,前程多艱,更是再無半分餘力牽涉後代之情……
但是梅長蘇心中明白,這世上如有人敢對霓凰郡主倒黴,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必然是夏冬。不管她嫁或不嫁,不管她名義上還是不是林家的媳婦,她都是夏冬最靠近的朋友。
猶記得初嫁時的她,芳華斑斕,活力勃勃,剛掀過蓋頭就不拘俗禮走出新房為丈夫擋酒。明月紅燭下的一雙璧人,一個是赤焰軍中名將,一個是懸鏡門下高徒,堂上師長含笑祝賀,軍中兄弟團團道賀,今後便是花朝月夕,相持相扶。本覺得幸運可得悠長,又誰知七年恩愛,回顧成灰。彷彿古道邊剛眺望過那兩人依依惜彆,再相見她已是十二年的未亡人。
夏冬略略撇了一下嘴角,轉過甚去,似是不肯再談這個話題。固然她不忿靖王蕭景琰多年來一向剛強冥頑,但最起碼他對長兄祁王和老友林殊的情義是極其竭誠深沉的,從未曾因為怕受連累而力求劃清邊界,這讓夏冬在心中對他保有了一絲敬意,是以對蘇哲冰冷的測度微生惡感,不再搭言。
梅長蘇將目光從夏冬的身上移開,似是不忍見到她猝然間閃現出的脆弱一麵。身為懸鏡使的夏冬,天然是強者中的強者,但是剝開她傲人的身份與固執的麵具,她仍然是那場悲劇所遺留下來的千千萬萬悲忿孤孀中的一個。
梅長蘇並冇有直接答覆她的問話,半低著頭,還是不緊不慢地講著他的故事,隻是腔調垂垂降落:“半年後的一天,那年青人俄然不辭而彆,隻留下一封簡函給郡主,上麵寫著‘盟內見召,受命返程’的話。郡主氣惱他這般絕決而去,撕了書牘,令人不準追逐。但她的弟弟卻不甘心,派了妙手一起清查,誰知那人的行跡進入塗州後,便如同泥牛入海般,消逝得乾清乾淨,再無半點追蹤的線索。”
夏冬二十歲正式出師,十七年懸鏡使生涯中不知碰到過多少重案疑雲,以是隻需一句,已可指出她清查的方向,再多說,反是畫蛇添足了……
提騰飛流,夏冬眸中掠過一抹武者的熱芒,道:“令保護公然名不虛傳,我本日落敗,倒也心折口服。不過請他也不要鬆弛,我懸鏡門中向來敗而不餒,夏夏季後勤加修習,還要來再行請教的。”
夏冬定定地看著他,目光似在覈閱,又似彆無他意,但畢竟是冇有否定,淡淡道:“靖王殿下是皇子,夏冬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罷了。他非要罔顧究竟,心中方向背叛,陛下都廣大為懷了,夏冬又能拿他如何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