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字人生[第2頁/共2頁]

但陳皮並冇有來得及弄懂喜七到底在想甚麼，好日子過了冇多久，喜秀才就得了瘟病，很快就死了。死的時候，他仍舊在謄寫香火表字。

“這個字，要莫是七根手指，要莫就是手指奇長，不然板馬日的張裕釗都寫不出去。”喜七常這麼說。

傳聞這個喜秀才很風趣，左手有七根手指頭，外號叫喜七，喜是因為洋行的名字裡有個喜字，現在洋行已經不在了，給日本人做過工的喜秀才也冇有彆的人要，屋子也被官府收了，前段時候在街上擺攤給彆人寫字，也住在馬火廟牆根。要飯的也曉得他給日本人乾活，每天打他，就把他的筆都折了。他就哎呦哎呦的叫，吵的陳皮煩厭。不過很快馬火廟的廟祝給了他一份工，來抄香火表字，喜秀才的七根手指，握筆姿式很怪，書法很短長，寫出來的瘦金很怪，他說是五隻手指的人寫不出來的。

“你惱他們，為甚麼不去殺了他們呢？”陳皮聽著奇特，又問喜秀才。

“這六個字送給你，你此生當代的繁華繁華，就在這塊板上。”喜七對陳皮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陳皮看過很多人的眼神，他曉得甚麼是淺顯人，哪怕他穿的再好再富麗，陳皮還是能看出，那就是一個“淺顯人”，但喜七不是。喜七內心想的事情，不是淺顯的事情。

（壬申年長沙蠅災，20蠅兌20文，6天內長沙滅60萬蠅，一百文約莫就是100隻蒼蠅的代價。但對於陳皮來講，一百蠅殺之多難，殺一人則簡樸的多。）

陳皮就問他：“你惱他們麼？”

抄香火表字一天大抵10文，香火很旺抄的手都要腫起來，但總算有口飯吃，要飯的也不敢打了，隻是路過還會吐幾口口水，罵了稀爛。

陳皮當然曉得這是喜七在假裝和本身熟絡的模樣，他來這裡以後，四周的要飯的他已經殺了不下四五個，漢昌兩地要飯的結幫打地盤，“殺葫蘆”，“采生折割”，凶惡殘暴遠勝凡人，死了當場一埋，也冇有人去管，但畢竟都是要飯的，碰到陳皮這類人睚眥必報都冇體例，你要殺他他殺回你，你吐他口水他也殺回你，每日每夜，歸正你惹他就是死，久而久之，統統人都離陳皮遠遠的，連對視一眼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