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螽斯則百堂災[第3頁/共4頁]
荀灌娘也列席與宴,就坐在裴該身邊,她一向不敢起來,隻是遠瞭望著兒子,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兒裡,見此情狀,從速揚聲問兒子:“汝知保母常用此物,是以取來與她,但是麼?”
說談笑笑,仆人們就開端在堂上安插起來――於正中心放開一張大席,擺上諸般細物,等著一會兒把保大抱過來“抓週”。
裴該笑一笑,說既然如此――“本日之宴,大家自量口腹,及飽可止,勿很多取,以免糜費。若不慎而多有存留,可將去自家,與妻孥分食……”我們也來搞一場“光盤行動”吧,吃剩了的記得打包啊。
《詩經・周南》中有《螽斯》篇,雲:“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都是描述螽斯也就是蟈蟈,這類蟲豸產卵於草莖之上,一串一串的,極其繁多。因此後代就把螽斯作為子孫富強的意味,曆代宮廷中都建有“螽斯則百”堂,取其吉意,保育聖嗣。
平陽胡漢朝皇宮中,天然也有螽斯則百堂,但是上個月俄然間失了火,刹時就被焚成一片灰燼,並且養在此中的劉聰季子,以會稽王劉衷為首,竟然一口氣被燒死了二十一個!
裴該不管這些,把統統能夠想到的玩意兒,全都命人找了來,比方說:吉錢、藥材、花草、飯碗、酒盞、算籌、曲尺、筷子,等等,還特地把保大平常玩兒的小木牛和小木馬也擺了上去。荀灌娘見勢不好,雜物太多,從速又塞了一部經籍、一塊彩墨、一張小弓……裴該連連點頭:“筆與墨,刀與弓,有何辨彆啊?”但是也不便拂逆老婆之意,就此滿滿地擺了一整席。
裴該命從裴通處借來的伎人歌舞掃興,又喝兩巡酒,氛圍更加輕鬆起來。
前人都以為六合災異,應和人事,則胡漢劉氏諸王子同日被焚,螽斯則百堂燒失,這不恰是平陽毀滅,劉氏將要絕後的前兆麼?因此世人聽聞,無不大喜。
裴通點頭道:“即便不能言,亦一定不識聽啊,我亦有子,天然曉得。”
“不以端方,難成周遭,是兒果識大抵。”
正在說著、笑著,俄然有人靠近裴詵,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即裴詵便藉口離席。裴該也不在乎,但時隔不久,裴子羽卻又返來了,也不坐,擺手錶示舞樂停息,隨即就案上端起酒盞來,環顧世人道:“本日公子週歲,行此抓週之宴,誠為樂事。君等可勝飲此杯,我另有彆的一樁喪事,要佈告諸君。”然後轉向裴該,雙手將酒盞高高舉起。
保母把保大抱歸內堂,仆人們清算潔淨諸般雜物後,裴該便即端起酒盞來,相敬與宴眾賓。荀灌娘也跟著喝了一杯,然後告彆離席,宴會上光剩下了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