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糧穀[第2頁/共5頁]
蘇峻心說這類環境我天然也考慮過啊,但兩害相權取其輕,隻要兵馬在手,不怕祖逖——乃至於裴該——對我下狠手,而若倉促建議打擊,或者北渡攻打枋頭,一旦敗北,那我就真要不利了……冒充擰著眉頭籌思,然後問王貢:“然我軍實不能戰……不知子賜有何良策教我啊?”
他派人南下陳留、濟陰等地求糧,但郡縣守吏卻多數對付,不肯敞開府庫供輸——你蘇子高畢竟是青州都督,有甚麼資格來給我等命令呢?
關頭還是蘇峻家世太低,且本出大司馬體係。兗北諸郡多為祖氏舊吏,以便護守河上渡口,南部的陳留、濟陰,則好處互換,守吏多由荀氏委派。荀家拿得脫手的人,即便墨授長吏,也起碼得是中品出身啊,誰能瞧得起蘇峻?畢竟與祖氏諸人同居一州,相互間總有些友情,倘若蘇峻是祖氏之將,還則罷了,既為大司馬舊部,豪情上也不免有所疏隔。
王貢規勸道:“方見將虎帳壘,廣佈四野,其數甚多,何如旗號多闕,次序不整,想必是於兗州新招之兵?前在蒲姑,所部便濫,使敝邑難以資供;今更倍之,則糧穀必缺。何必如此啊?”
山陽、懷縣的趙軍趕來聲援,卻都被封堵了歸去。則晉軍隻要能夠霸占麵前之城,三角形的防備體係被突破一端,再取山陽或者懷縣就易如反掌了。隻是州縣城高堞密,趙甲士數雖寡,卻戍守得極其安穩,李矩嘗試了幾次硬攻,卻白白地耗損士卒,難以寸進。
首要蘇峻東歸徐方後,卞壼不便管他,郗鑒管不住他,導致此人骨子裡的驕橫和肆無顧忌辰益發酵。馮龍則分歧,初率乞活來投,就遭到祖氏諸將的白眼——哪怕小塢堡主也瞧不起流民啊,何況還是名聲最臭的乞活。
王貢笑道:“我來時遇邵將軍於韋城,見彼求戰心切,且於將軍之不肯急圖羯壘,亦有微辭。將軍何不命邵氏之兵北渡以攻枋頭啊?一則其兵寡,比雄師涉渡,反要輕易;二則若前受挫敗,將軍乃可委過於邵氏;萬一勝利,可使邵氏將枋頭之糧,南運軍中,彼又豈敢不從哪?”
王貢心說這就是藉口——“既如此,將軍為何駐軍於此,而不肯持續西進呢?”
是以他瞞下了祖逖的軍令,諸將但知有傳令兵自滎陽而來,但祖驃騎的公文中詳細是甚麼內容,卻無人曉得。若往相問,蘇峻隻是說:“不過通報滎陽戰況,並鼓勵我奮勇殺敵,為國建功耳——然今糧秣不敷,實不成浪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