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著吾先鞭[第2頁/共5頁]

陳川道：“我等又不與其相攻，如何是背叛？祖豫州若果然遣將來侵，那便恪守蓬關好了。”

因而叔侄三人捧首痛哭一場，完了荀邃、荀闓公然揣上荀組的手劄，帶上十數名親信部曲，潛出河陰，一口氣跑回兗州潁川郡故鄉去了——他們籌算就在故鄉堆積族人，招兵買馬，等著祖逖雄師過來，再遞信投奔。

荀組還是點頭：“我受卿父所托，守此孤城，敵來難禦，天然可退，若敵不來便退，則天下人將如何批評我潁川荀氏？”

懊喪、無法之餘，當真把拓跋六修恨入了骨髓！

《晉書》對此熟諳甚明，但其責劉琨（乃至包含祖逖）為“貪亂者”，那就過分了——彼非貪亂，唯亂自生耳，亂世之雄，又怎能夠毫無野心？至於有責劉琨不救王浚的，就更加冇事理了，即便劉越石是藺相如，王彭祖也非廉頗，將相畢竟難和——先不提是否有救濟的氣力，當石勒攻打臨漳劉演的時候，王浚又在那裡？王浚於晉亦非純臣，於劉琨等若寇仇，劉琨又乾嗎要去救他？

陳川卻始終垂著眼睛，不肯頒發定見。陳午瞥他一眼，直截了本地問道：“叔父是怕與祖豫州合兵，彼將會責問汝昔日不救郟縣，並殺李頭之事麼？”陳川一梗脖子：“阿午汝曉得便好。當日之事，我確切行事操切，有些不當，汝也命我閉門檢驗數月，致信賠罪於祖豫州了。但是馮寵在祖豫州處，傳聞頗受重用，馮寵每欲為李頭複仇，必說豫州以取我性命——汝是籌算真把為叔這顆首級拱手奉上不成麼？”

陳午點頭道：“叔父說那裡話來，我若服從於豫州之強，關鍵叔父，當日便可處斬叔父，向豫州請罪了。時過境遷，舊事如同流水，何必縈懷？若祖豫州真要叔父的性命，我是決然不肯從命的。”

“敵來再退，卻也無妨。”

“隻怕待敵來時，便退無可退了……”荀組心說臨陣逃竄你們覺得真那麼輕易嗎？我固然不懂批示兵戈，畢竟戰陣見很多了，經曆比你們豐富點兒，就怕到時候胡軍從後追逐，我們還冇等逃出世天呢，就會淪為階下囚——“也隻得看天意了……”說到這裡，俄然間想起一事來，倉猝對荀邃、荀闓說：“不如卿兄弟先奉我手劄南下，以聯絡祖士稚，如此堂皇任務，不為脫逃，人間必無異論。即便我為胡賊所擄，乃至於就義，若卿兄弟可得保安，則我荀氏另有答覆之日也！”

陳川還待回嘴，陳午“啪”地一拍幾案：“都開口！”隨即點頭苦笑道：“我身可死，胡是毫不肯投的……”隨即轉向陳川：“我叔侄有若一體，叔父出錯，便如同我陳午出錯普通，自當親去處祖豫州賠罪，豫州若想要叔父的首級，那便先取了我的首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