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以群蟻潰千裡之堤[第2頁/共5頁]
張異笑道:“設若大司馬肯歸洛在朝,革新朝局,貶斥荀、和輩,如我等所言,新任‘八座’,或許便有機遇了。”
張異聞言,麵色不由一肅,隨即答覆道:“士圭聽我一言:疇昔王莽何故得篡啊?為其民氣厭劉,讖謠四起之故。現在司馬氏之政,較之哀、平時劉氏之政,又如何?天下喪亂,胡羯縱橫,肇因在司馬氏諸藩之亂,及孝惠癡愚、孝懷庸碌之故。則民氣不厭司馬者,幾希?裴柏巍巍,當荷撫世之任,誰不知之?隻是無人膽敢明言罷了。”
當然了,他更但願中朝也能如關中行台普通,真正分部理事,並且傳聞各部分專有衙署,各部掾並非如同諸尚書普通,坐一大屋子裡一起辦公……真要那樣,彆部分的事情,你就不好往我這裡推了吧,而即便我想要主動伸手,也伸不疇昔啊,必定要輕鬆多了。
孫珍點頭道:“不如,不如,其距裴文冀遠矣。在某看來,裴氏諸人中唯大司馬與乃叔文冀是當世才傑——裴文質(裴彬)、裴道遠(裴暅),昔守尚書郎,觀其才學、心誌,亦不過爾爾。聞大司馬甚重裴子羽(裴詵),或者可用……”
孫珍一撇嘴:“子奇所言是也,然終不過我等關起門來,得意其樂罷了。我常恨昔日未能入關乾謁大司馬,現在關西寒庶,簇擁於長安,關東朱門,蟻聚於洛陽,那裡另有我的出頭之地啊?”
兩個在後代提及來,或者能夠叫做“鍵盤政治局”的初級官吏,就此關起門,並頭研討最襯他們情意的“八座”人選。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使裴嶷為尚書令,卞壼、郗鑒為擺佈仆射,而以陶侃、殷嶠、李容、裴詵、韋泓、董景道為六尚書。
且說前後遭到和濟和殷嶠嗬叱的那名令史,名叫孫珍,是汲郡人,他的人生軌跡也因為裴、祖北伐而竄改,並未退隱後趙,做到太子詹事,乃至使“公卿以下憚之側目”。隻是年紀輕、家世低、資格淺,固然走門路進入了晉朝尚書省,卻屢歲不得升遷,仍然隻是個九品令史罷了。
魏晉之時,尚書省的佈局還比較細緻、原始,雖亦分曹理事,但權柄分彆遠冇有後代六部製期間那麼了了——二十三尚書郎守三十二曹(最多時候有三十五曹),即為明證。簡樸來講,六位尚書是各有其主管方向的,但僅僅方向罷了,於細部並無明白分彆,並且誰如果事忙,把本管事件轉交給其他尚書措置,也屬平常之事。
另方麵殷嶠既受裴該信重,得以顯拔,他也不大瞧得慣同僚們的作派,本有主動攬事的偏向。隻是這事情麼,你隻要攬上一回,那今後就都是你的了,多勞被以為是普通,規複原狀反易遭人挖苦。殷嶠畢竟根底淺,又恐怕遭人捉著錯處,再如李容普通被逐,那就有負於大司馬的厚望了,就此不敢稍存懶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