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鎮河東[第1頁/共5頁]
裴該笑笑:“我自當調派乾員,賣力民政,勿使甄隨與世家訂交,乃無虞也。”
是以而搜腸刮肚,找了一大套來由,命司馬寫動手劄——他本身現在也勉強識字了,但能讀不能寫——急送河西。
甄隨在蒲阪城中,睡了一小覺,又跳起來在韋忠囚車前發了一頓火,就此疲累俱消,腦筋略微復甦一些,他就揣摩著:糟糕了!
本來當日王堂率兵進入山地,去擾夏陽(前文有誤,與陳安、姚弋仲一起繼於甄隨以後,攻打胡壘的,可變動成謝風,在此申明,我就暫不點竄前文了),幾乎便將渡口拿下了。李景年與呼延實南北對進,費了好大力量,纔將王堂迫退,是以而損兵折將,導致東歸為遲。彆的夏陽城中尚且積存著上萬斛糧草,李景年冇法運走,隻好放一把火,全數燒光。
“軍敗之事,傳至平陽,眾心必亂,非殿下不能安鎮也。”
眾將都道,自當趁勝直進,規複河東,進而一口氣殺到平陽去。郭默就說了:“今態勢大好,胡軍主力儘喪,安能禦我?恰好直搗賊巢,犁庭掃閭!倘若淹遲,使胡勢複振,必將悔之莫及啊!”
“本日之勢,與此彷彿,胡雖喪敗,石虎見在晉陽,蘷安在上黨,襄國雖遙,亦一定不發援救之師。而我與胡周旋月餘,軍資將蹙,安不足力大出兵以向平陽啊?若止遣孤師前去,則必為石虎等所敗。羯奴、胡賊,素不敦睦,若逼之急,必相照應,不如稍釋之,候其自亂,然掉隊兵,則非獨河東、平陽可得,即幷州亦有望光複。
怕世家就此再倒向胡漢一方?倒也不至於。隻要本身保持著勝利態勢穩定,則為了家屬的持續,世家骨頭都是軟的,天然會垂下頭來,伏低做小。古來這些大師族都是一個脾氣,家財寧與盜賊,不與耕戶——胡兵執刀而來,比起朝廷頒詔限田,他們反倒更輕易在前者麵前屈膝。
罵他不識天時,不明順逆?既為晉人,為晉儘忠,乃至死節,這恰是儒家鼓吹的忠義啊;關頭晉在漢先,也不好說他從叛、附逆……罵他不念乃父之仇,仍舊虔誠於司馬氏?則莫非關龍逄之子必須背夏,比乾之子必須背商麼?焉有此理!反倒是伍子胥去父母之邦,為報父仇而引吳兵入郢,在儒家正統看法裡,是該當遭到鞭撻的。
對於郭景純前一句話,裴該完整嗤之以鼻——何所謂“義名”,救過一次上官就算“義”了?但於厥後語,卻也不由略略沉吟,隨即就問:“卿覺得,將如何措置?”
處罰了韋忠以後,即好言獎勉呂氏族人,要他們先在營中暫歇,自當有犒賞頒下。
裴該想了想,此言大是有理,便即首肯。隨即提筆寫下一行字來,命人書於布幔之上,張之囚車前,一起押送韋忠到洛陽去,但逢都邑,都不準繞行,要拿韋忠遊街,趁便鼓吹此戰之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