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耳目[第4頁/共5頁]
裴該緊盯著對方的麵孔,一字一頓地說:“醫者乃雲,為我居高,高處天然昏昏,下處乃可察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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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詵一皺眉頭,心說這是甚麼意義?有甚麼弊端要爬高了才犯,坐在低處就不犯病?瞧瞧裴該,固然坐在榻上,間隔空中也不過一尺來高罷了……略一沉吟,已明其意。
因而拱手,並且竄改稱呼道:“明公既然有命,詵焉敢不從?但須細問,表裡之事,莫非一以委我不成麼?”
裴詵躊躇了一下,來由天然也跟裴嶷不肯擔當諜報事情不異。不過他明天伶仃過來,就是想跟裴該深談一番,體味一下這位族弟的誌向,同時也爭奪入幕後獲得一個首要職位——若說首要,另有甚麼比得上搞諜報的?
裴詵見狀,倒也不覺得忤——那小子甚麼本性,我可比你裴該要熟——因而笑笑,端起酒盞來講:“昔日賈思範(賈模)在朝,諸賈並列朝堂,進不能改正得失,退不能善保家門,畢竟無用。不如我裴氏,成公(裴頠)並不援引兄弟,或守外郡,或入東海王幕,雖逢大難,亦多得保——我今也不求朝官,唯望入幕,善輔文約,且可日夕向文冀叔父請教,以廣學問。”
裴丕道:“阿兄所慮是。以弟看來,若欲脫穎而出,必掌兵柄乃可!”
但是裴通瞪倆大眼隻是憨笑,假裝天真,就是不肯開口幫腔。
裴軫、裴詵等人天然都連續跑來看望。裴該見裴詵是一小我來的,連倆兄弟都冇帶,曉得他有話要對本身說,卻搶先道:“我剋日目昏耳噪,視物不明,辨聲不清,實可憂也……”
那日歡宴,裴該也不曉得是吃壞了甚麼,連續拉了三天的肚子,他倒恰好趁機放鬆一下,告假在家中安臥,細心考慮兄弟們的用處。
世人都不大清楚裴該的脾氣,不敢獅子大開口,再者說了,裴嶷那支是先到的,倘若狐疑我兄弟跑來想搶班奪權,可如何好?裴暅說我字寫得不錯,裴彬說我文學上還過得去,就冇人一拍胸脯,說我有經天緯地之才,可當重擔。
但是幾小我,特彆是裴詵、裴暅,不時拿目光去瞥裴通,企圖有二:其一,這庶弟現在都入了尚書檯了,我等嫡兄,總不能屈居其下吧?其二,行之你如何也不幫手哥哥們說說話?
裴該即在府中設席,接待本家——裴嶷和裴通天然也過來了,唯有裴開、裴湛出守在外,不能與會。堂上一溜食案,叔侄、兄弟們其樂融融,後堂則由荀灌娘主持,接待諸裴的妻室。
裴該淺笑道:“唯凶險放肆之輩,始遭人嫉。昔秦用何人總耳目?尉僚也,官至上卿;漢用何人總耳目?陳丞相也,名垂竹帛。”他這話有兩層意義,一是搞諜報事情,特彆是監督內部,一定就會遭人嫉恨了,隻看你是不是恃權放肆,羅織害人;第二點,尉僚為秦王政搞諜報事情,他這個“尉”但是武裝軍隊總司令啊,陳平為劉邦搞諜報事情,他終究做到了丞相——你隻要好好乾,前程無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