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琅琊與東海[第3頁/共4頁]
“熊虎之師,使鳳眼界大開。”
倘若裴該直言“琅琊王氏”,錢鳳必定反詰,說裴使君此言不當啊,王氏本無野心,怎能類比為龍呢?三王而據三州,不過是偶爾偶合罷了。但現在裴該卻說“琅琊王家”,倘若本意就是指的司馬睿呢?錢鳳如果曲解了,加以回嘴,那難道“此地無銀三百兩”?而若他認同裴該所言,裴該卻實際是指“琅琊王氏”呢?
關頭是裴該提到了一個很輕易激發歧義的詞彙——“琅琊王家”。他若說“琅琊王”、“琅琊王府”,那當然是指的司馬睿,司馬睿坐鎮建康,身為陝東多數督,說他如蟠龍臥於江上,於理甚合。但說“琅琊王家”,卻輕易被瞭解為“琅琊王氏”,現在王導在揚、王敦在江、王廙在荊,首尾照應,也可說全占江南,但便不當以“蟠龍”作比了。
當時王衍把兄弟王澄安排在荊州,把從弟中名位最高的王敦安排在揚州,想要“狡兔三窟”。當然終究做定奪的還得是司馬越,潘滔就勸司馬越說:“今樹處仲於江外,使其肆豪強之心,是見賊也。”但是司馬越頂住朝中的諸般壓力,還是讓王敦擔負了揚州刺史。為此王敦是很感念司馬越的,感覺本身這份基業,實受司馬越所賜。
對於這類說詞,錢鳳天然早有籌辦,當即答覆道:“陝東之任,在多數督琅琊大王,但大王有命,我家明公自當率師北伐,安敢先人?然江南之卒,夙來孱羸,杜弢、杜曾之亂,連綿數年,始得停歇,便可為證。今雖殄滅,但荊、湘殘破,揚、江之卒亦皆怠倦,加上戰馬匱乏,難與胡騎競逐於中原,恐非動兵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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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鳳先不接話,隨即又樹起第二枚手指來:“其二,裴徐州此去荊州,恐有與第五猗聯絡,勸其向朝廷進言,使徐、豫獨立於陝東外之意。祖士稚尚不成得見,然此裴文約,其誌恐不在小啊。”
裴該表態說:“本為舊主,又與該有姑舅之親,如何能不思之?”
錢鳳當即恭維道:“明公鷹揚神武,天下人不入明公彀中者,幾稀?我料建康必不能把握裴徐州,能把握者,舍明公而誰?但得徐州為外援,兗、豫也可為友,明公在江上,隻手便能夠竄改乾坤!”
錢鳳聞言,不由雙眼略略一睜:“鳳聞裴使君當日也在東水兵中,不知因何未能為王司空(王衍)謀畫,使不至於喪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