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故人[第3頁/共5頁]

拂竹真聞言，身材略略一顫，不由感喟道：“本覺得大司馬已然忘懷了小人……”

畢竟那傢夥當年抱石磨如捧棉花的景象，始終深深鏤刻在裴該腦海當中，拂之不去……

因此出言摸索，拂竹真曉得躲不疇昔了，隻得感喟一聲，直承身份——冇錯，他就是當日奉石勒之命，明為奉侍裴該，實負監督之任的阿誰“孫文”，裴該為其改名，喚作“裴熊”。

戰陣之上，勝負難料，真如果甄隨批示千軍萬馬，在陣上吃了虧，尤有可說，可題目這是單挑肉博啊，纔剛見了一招，如何甄隨就“飛”了？這鮮卑人看似邊幅平平，站立帳前，姿勢說不上畢恭畢敬，也不顯放肆放肆，來往收支的晉軍將士，多數都本能地忽視了此人，並不加以存眷。但是他竟然能夠一招便即敗北了甄隨！

裴該伸手一扶甄隨的肩膀，朝側麵悄悄一搡，嘴裡問道：“是如何一回事？”

但是軍法無情，世人固然焦炙，卻也不敢擅入大帳，隻好跟原地轉磨。

甄隨見狀，可算找到台階下了，從速一個邁步，便即擋在了裴該身前，大聲道：“這鮮卑人大有蹊蹺，末將特來戍衛多數督！”

甄隨跳腳罵道：“誰來襲汝？誰從背後襲汝？！”特麼的這不是說我得我更加不堪了麼？背後偷襲竟然還冇能到手……

再說裴該回至帳中，即在案後坐下。他冇跪坐——本來穿戴鎧甲便不易跪——而是特地命人打製了一張“胡床”。

“床”之本意，並非臥具而是坐具，普通為木製，間隔空中最高不過一尺，是不成能垂腿坐的，仍然必須跪坐，或者盤腿坐——單人坐床，即名之為“枰”。“胡床”固然也不甚高，卻能夠垂腿坐，自非中國土產，而是西域傳來（一說源自印度），故此以“胡”為名。

裴該唇角一撇，微微嘲笑。他明白啊，拓跋鬱律就是派拓跋頭跟這個拂竹真來覘看自家軍勢的，倘若晉軍兵強馬壯，便可持續前盟，合攻胡漢；倘若不然，估計鬱律就要自主乃至於附胡了。

裴該於帳外初見這拂竹真，便覺眼熟。固然對方始終低垂著頭，不肯正麵相對，但基本身形體貌，雖隔五六年，大抵未變。特彆那傢夥還脫手拋飛了甄隨，對於搏鬥之技，裴該所知甚少，但他能夠想到，僅憑技能，若無充足力量，也是不成能把甄隨那將近三百斤的榔槺肥軀給摔出去的。

但是裴該卻麵沉似水，環顧世人。大師夥兒都是久隨多數督的，多數督但有叮嚀，遞一個眼神過來便可瞭然其意，都不必開口叮嚀，故而當即會心，猶躊躇豫地就把長戟重新直立起來，單手扶著，柱在地上。

裴該擺擺手，嗬叱甄隨道：“開口！”然後便命拂竹真：“且入帳中，詳細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