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盟誓[第2頁/共5頁]

“某為裴侍中幕下記事督，姓遊。中間今已被俘，身在大荔城內。”

遊遐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朝著裴該深深一揖，答覆道：“末吏雖任城內事，亦曾親登城上，以觀賊勢，且每聞明公、裴長史、陶司馬等言及戰事。數日來胡部、虛除瓜代來攻，互不共同，可見劉曜未能服伊餘之心，掌虛除軍柄。今若於陣前殺伊餘，則虛除氣沮，必定退去；然生致之，彼等則必謀奪還，不肯遽退。劉曜乃可趁此機遇，或利誘，或力迫，以奪虛除全軍。兩部共同，其勢更雄，必將難製——還望明公三思啊。”

因而終究遊遐未許粒米寸鐵，隻靠著一番虛言，就說得伊餘與裴該歃血盟誓，表態歸晉——盟誓的時候，裴該特地把甄隨打發走了，免得伊餘憶起被擒之恨來，表情再有甚麼幾次。不過伊餘也說了，我家已受劉曜財賄，實在不便就此易幟相攻，我一旦出城歸營，頓時清算行裝，就此拜彆，也便是了。

世人都曉得裴該用人非論出身，但你總不能不看經曆吧？這個遊子遠固然舉過孝廉，但疇前連小吏都冇當過，他有甚麼資格一步登天呢？即便裴嶷，也對裴該的這一錄用心機疑慮。

這段時候內，不時有兵士前來稟報，說城內奸營吵嚷、狼籍，能夠隨時都會前來打擊。是以裴該也不久留伊餘，冇等入夜就放他出城去了。既然敵在營中，間隔城池另有一段間隔，也就放心大膽地翻開城門，放下吊橋，容伊餘策馬馳出。

——————————

裴該瞪了甄隨一言，命其閉嘴，然後轉向遊遐：“子遠何故欲縱放伊餘啊？請以教我。”

就聽遊遐又說：“劉曜受胡漢封為雍王，馮翊本其禁臠，豈容彆人儘擄人丁、財賄？此不過詭言以欺尊父子罷了。貴部本多馬隊，又不識我中國城邑，劉曜卻驅貴部前來攻城，則其本意如何，不問可知也。倘若中間不肯從命，彼必遷怒於中間，乃有藉口北伐上郡；若從命，精銳騎士都死於城下，則劉曜一返身，亦可兵入上郡。我將此事好有一比，如人受盜賊賂而自撤藩籬，然藩籬撤去，盜賊乃可入戶，到時候那些財賄，不還是落入了劉曜之手？尊父子不但毫無所得，恐怕就連性命也難保全啊！”

“也無不成！”

遊遐對於周邊環境的認知是很靈敏的，他很快便發覺了這一風向，本身內心也迷惑啊，裴侍中究竟瞧中我甚麼了？即便想拿我做表率，招安關中士人，也能夠先給個百石的書吏做吧……但是勢又不敢請辭，特彆勁敵在外，這會兒請辭，怕會被人曲解想臨陣脫逃，乃至有投胡之意哪！

裴該倒是也不逼他，還賜賚一匹馬，放伊餘出城——甲就不給了，你本來進城的時候甲冑即不完整，我們都幫你包紮好了傷口，施了藥，意義充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