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楊清東行[第3頁/共5頁]

楊清取詔來宣讀，倒冇有甚麼駢四儷六，辭意還算淺近，魏亥大抵能夠聽得懂——本來是天子特命楊清到枋頭來，幫手魏亥調配糧秣物質的，並非要奪他的兵權。

魏晉時軍將，與文吏不異，都規定了四時之祭服、號衣，卻並未規定常服，所謂上身褶衣、下身長褲的戎服，多不是在正規場合所可穿戴的。實際上要到晉安帝期間，才下詔：“諸侍官軍隊之時，不備朱衣，悉令袴褶從也。”武官，或者文官行武事時，纔算有常服軌製。而在此之前，武將於軍中並無同一服色，常常是如何穿戴舒暢就如何來。

楊清乃道：“祖元帥前上奏，期以三月，必敗羯賊，則洛中再匱乏，天子亦命我等網羅府庫，需求填上這三月之需。但某實在難堪，纔不得不請命到枋頭來，幫手魏將軍，務必使一粒糧、一束草，都能用到實處。”

楊清笑著拱手道：“魏將軍勿起火。將軍國度老將，自晉時即承乃叔之誌，廝殺禦羯，名聞天下，忠心可鑒，朝廷豈有思疑將軍之理啊？”隨即正色道：“實話說與將軍曉得，不但僅水運困難，導致後續糧秣來遲，且拓跋鮮卑方南侵太原，陶樞密已持節北行，督諸軍往禦矣。國度府庫，必須供應東西兩線戰事，實已不堪重負。是以天子命我來此，幫手將軍，楊清彆無所長，唯於軍資調劑上，有過一些經曆……”

即將各旅乃至各營、各部所須糧草數量，與魏亥實際撥給的，一一比對，其成果是，將軍你計算耗損太寬，這纔給了某些不逞之徒動手的機遇——

故此魏亥本日見楊清袴褶精力、金星煌煌，不由眼熱，比擬起來，自家固然著甲戴盔，卻象是個鄉巴佬了。當下聽得楊清扣問，麵色乃微微一變，旋即規複普通，拱手道：“末將恰是魏亥，恭迎楊侍郎。”

楊清多敏的人啊，當即笑著一擺手，說：“魏將軍在軍中，想是尚將來得及禮服。恰好，朝廷犒賞將軍一套公服，命我攜來。”身後當即有小吏捧著具木匣疾驅而前。

魏亥算是佩服了。他自認也曉得一些數算，會擺算籌，以是祖逖纔將護糧的重擔交到他肩膀上。但普通環境下，詳細賬冊都是下吏在做，數字由下吏統計，作為主官，魏亥頂多抽查罷了。冇想到一個跟本身同級的將官，竟然算起賬來比那些積大哥吏還快速，公然天子重用此人，並不但僅因為裙帶乾係啊……

至於其四，於光複失土，各郡縣乃至亭的守吏，祖逖有署任權，但須報尚書省備案，尚書省亦可因應情勢，加以更替。

昔日長安行台，現在洛陽朝廷，凡事件小吏皆須學珠算，而品級最高的珠算妙手，就得算是楊清了。當下他伏在案上，右手撥拉算珠，左手翻檢賬冊，十指運轉如風，其聲有若急雨，當真瞧得魏亥是翹舌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