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疑忌[第3頁/共5頁]
不等魯昌答覆,又說:“我今若或殺或俘慕容皝,反是為慕容將軍去一隱患也,此事我所不為。”就此索要糧秣、貢賦,承諾隻要物質一到手,便可釋圍而退。
他對這票高門後輩,可算是看破了。前有荀憲、崔綽,不能改正王浚的得失,乃至一戰而敗,複不能捐軀就義,石勒一恐嚇,便即紛繁求仕;後有崔毖、崔燾,其勢雄長一州,成果戍守戰打了還不到二十天,就竟然丟掉了全部平州。
劉琨聞言,不由苦笑道:“裴文約以我為王彭祖乎?”王浚那是真懷盤據之誌,其心路人皆知,但我對中朝始終畢恭畢敬的吧?固然久疏供奉,那是因為敗北……我又不是成心的!
渤海蓚人高瞻,字子前,少有俊才,光熙中補尚書郎,值永嘉亂起,返歸鄉梓,與其叔父高隱率數千家北徙幽州,憑藉王浚。繼而因為王浚政令混亂,乃依崔毖,從之於遼東。在本來汗青上,高瞻既降慕容,慕容廆命其為將軍,高瞻卻稱疾不受——估計是自恃門高,不肯附夷——旋因宋該勸慕容廆除之,貳心不自安,恐憂而終。但在這條時候線上,高瞻獲得溫嶠的保舉,遂歸劉琨,被任命為參軍。
而即便劉琨得入襄平,也根基上是靠著慕容鮮卑之力,他本人美滿是因人成事——從王浚、王衍、劉琨、裴憲,到清河、博陵諸崔,高門權貴,大略都是一些隻會舞文弄墨的乾才罷了。若非這些“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彆居;寒素明淨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的傢夥把持當道,天下又何故動亂?我等又為何要彆擁雄主,以期自展長才啊?
高瞻勸說道:“現在幽州空虛,機不成失,即便明公初得平州,得空西顧,亦當請慕容將軍率兵攻伐之,以趁其弊——亦可廣明公之勢也。”劉琨點頭,就此致書慕容廆。慕容廆方大勝崔毖,誌氣驕滿,當即出兵萬眾,命慕容皝率之以向燕國。
溫嶠點頭道:“方聞子前之語,臣亦有此意。明公既收平州,合法向朝廷報捷,臣願荷此重擔。”實在報捷是假,就此定下名份為真。現在中朝的手還遠遠伸不到幽、平來,則隻要劉琨及時啟奏,必能獲得對其行事的承認;若然遲延日久,比及朝廷的手能夠伸過來了,說不定就會有人提出質疑——崔毖也是晉臣,反形未彰,大司空因何不伐幽,而反取平啊?
張賓就問他:“卿乃代郡高士,久仕慕容將軍,未知其為何許人也?”魯昌天然把慕容廆誇得跟朵花兒似的。張賓就笑著提示他:“慕容將軍雖亦當世豪雄,惜乎不計其身後之事。晉祚已無答覆之望,即便不落於我天王之手,也將歸屬彆姓,而將軍尚望為晉之忠臣乎?且豈有使庶宗子將重兵,外鎮一方,而命嫡子當我鋒銳之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