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龍首約三事[第2頁/共4頁]

是年三月，祖逖到達長安，覲見天子司馬鄴。隨即裴該便請祖逖同登龍首原，憑高而論天下局勢。

故此纔打算於河南駐軍——河南城在洛陽西南邊向，相距不過五十裡地，隻須數千精兵，足可監百官而護天子。

祖逖一把從裴該手內心抽出本身的手，退後半步，深深一揖，道：“裴文約公然是當世忠臣——逖講錯，懇請恕罪。”

祖逖眉頭一皺，問道：“君究竟是何企圖？無妨明言。”

裴該一字一頓地答覆道：“我今將天子拜托於兄，而自留鎮關西。”

祖逖笑著對祖約說：“士少，汝亦與裴文約熟悉，莫非也不信賴他麼？”

祖逖起首慨歎道：“不料劉越石之敗，如此之速……”轉過甚去朝裴該笑笑：“文約洞明世事之能，非我所能及也。”

但是裴該隨即就提出來，該當召祖逖到長安來，就台端還洛的詳細打算加以谘詢、商討。

裴該在朝堂上提出天子歸洛，而本身留鎮關中之議，他固然說不上一言九鼎，但實執朝政，說話的分量也是很重的，再加下屬馬鄴惶惑之際，也提不出甚麼反對定見來，動議就此順利通過。

裴該最後豎起知名指來，說：“再請於河南城駐一支兵，以應緩急。”

隨即又幾次安慰，說我與裴車騎恩德相結，等若兄弟，他如何能夠會害我呢？再退一步想，即便他想害我，現在大敵在外，便自禍起蕭牆，白使胡寇得利，他就能有這麼傻，恰好行此下策不成麼？

裴該又豎起第二枚手指，說：“其二，關中群臣聞欲東歸，多不甘心，恐彼等固有之權為關東人所奪……”

他也是憋了好久，自入關中以來，就絕口不提還都之事，一向要到跟裴該二人同登龍首原，身周兩丈內也無旁人竊聽，這才終究宣之於口。

好幾年前你就說過，石勒必為國度之大患，而王浚、劉琨分歧，遲早會被石勒一一擊破，並且還預言了，兩家都支撐不過旬月去——想不到全都不幸而被你言中了。

大師夥兒的顧慮皆不敢宣之於口，但各自心知肚明：我等皆以為裴公必不肯奉天子還洛，還在研討著該如何給關中施加更大壓力纔好呢，卻俄然間有召祖公之詔，這是甚麼意義？往好裡想，這是裴公想要劈麵勸說祖公，請他撤銷請駕還洛的動機；往壞裡想，裴公會不會覺得隻要將祖公拿下，便能夠奉著天子長居關中，再不東歸了？！

祖約是前不久纔剛從江東跑來洛陽投奔三兄的。此前他曾多次設謀，想要落跑，均被看破，被囚禁在建康，等若囚徒——主如果異母兄祖納對峙不肯放其北歸。一向比及庾亮落馬，劉隗又去長安跑了一趟返來，儘更舊製，祖約才通過奧妙渠道向劉隗哀告，請司馬睿親身命令，終究使得祖納無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