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金角銀邊草肚皮[第2頁/共5頁]
他還提到,就在十數日前,裴嶷來找本身,說籌算就在淮陰四周擇一處好地,安葬自家兄長裴武,但願卞壼能夠幫手保舉和做中采辦。裴該聽了這話,心中不由一喜:這是不是申明叔父有長留徐州之意呢?
裴該心道你還彆說,真是“天下賢守相都齊聚徐方”了。卞壼、陶侃都是合格的民政官員,自不必提,就連熊遠也隻是經曆不敷罷了,靠著勤奮足能夠彌補必然的差異;並且固然本身不肯意承認,臨淮的庾冰也勉強還算看得疇昔……邵續那種所謂的賢守相,首要還是兵戈打出來的,不是種地種出來的,加上週邊勁敵環伺,則樂陵當然不能跟我轄下各郡國相提並論嘍。
裴該見堂兄弟們都生得邊幅堂堂,亦很有威武之氣,但很較著冇見過太大世麵,施禮之際,行動、神采都顯得非常稚嫩。貳心說我不記得有你們倆了,就實際上而言,你們將來都會是前燕之臣,但既然到我徐州來了,那就彆走啦,遼東偏僻蠻荒之地,還歸去乾嗎呢?
裴該推卻不過,隻得登上榻去,但是隨即就往左手邊縮了一縮,請裴嶷同榻。這架榻是纔剛風行起來的式樣,離地既高,又長近八尺,充足兩人並座——實在還是裴該在徐州引領起的這股風行風,既便利垂足而坐,坐累了歪身一倒,就能當後代的床使——他可不風俗老是打地鋪。
裴嶷麵龐一肅,對裴該道:“文約,天下雖大,我晉實占中國膏腴之地,而蠻夷僻處邊角。中腹之勢難成,而一旦成,足可臣妾萬邦,邊夷醜類何足為慮?但是中國常在,邊夷亦常在,為其得恪守之勢,或山林深密,或朔漠浩大,中國難以遠逐……”說著話,昂首比劃了一下床榻:“若以此榻為天下,則棋枰隻是中國,中國亦有角、有邊、有腹——其腹,河洛也,得天下當中,據形勝之地。但是中國四角,各在那邊?”
又再指指裴該那枚棋子:“卿在徐州,南受建康之要,北為中原所製。琅琊大王進可圖謀中原,退而鎖閉長江,亦不失為孫權,卿在徐州,可比何人?陳元龍麼?劉玄德在徐州,陳元龍為其臣;呂奉先奪徐州,陳元龍為其臣;魏武帝得徐州,陳元龍為其臣——因人成事,命不由己。若祖豫州果能抒長安之難,或琅琊大王興北伐之師,底定中原,文約尚可為複興名宦;然若胡虜得勝,兵臨江淮,卿在徐州,亦不得不昂首稱臣耳——此豈卿之所願麼?”
裴該當即圓謊:“乃因豫州所部多為塢堡之軍,苦戰之餘,彼等鄉氓多有不穩,該才率師前去互助。原覺得有該所部這五千徐州兵,足堪再戰,但豫州卻雲機會尚不成熟,該是以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