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金角銀邊草肚皮[第4頁/共5頁]
裴該撚鬚沉吟,他見也冇有外人在旁,連兩個堂兄弟都退出去了,便即一拱手:“還請叔父明言。”彆打啞謎了,你想說甚麼,大可直言不諱。
裴嶷把棋枰擺上榻,安排在二人中間,先落下座子,然後問裴該:“卿若先手,會落於那邊?”
裴該憤然道:“我終不向胡虜屈膝!”
裴該大抵明白裴嶷的意義了,便即答道:“倘若邊地不固,又如何挺進中腹?還搶先厚其勢,纔可逐鹿……爭奪天元。”
嘴裡仍然謙遜道:“該畢竟幼年,見地短淺,勉強治此半州,如有不當處,還請叔父多多指教。”
裴嶷到達淮陰已經一月不足了,也一向在等著裴該返來,但裴該既歸,他卻並不主動前去城外驅逐。事理實在很簡樸,他並非徐州之吏,跟裴該冇有君臣乾係,以是論公不當遠迎;而若論私,哪有叔叔去迎侄兒的事理啊?
裴該黯然感喟道:“侄兒那裡曉得甚麼戰事,不過率軍以援祖豫州罷了。可惜豫州才與胡虜比武,固然苦戰得勝,卻無再舉之力,無法之下,隻得暫歸……”
裴嶷聞言,略一轉頭,瞥瞥兩個親侄子,隨即叮嚀道:“取棋來,我欲與文約弈棋。”
裴嶷笑一笑:“東南之角,本在建康;青徐之地,莫非不是邊麼?”
裴嶷笑一笑:“那便隻要丟棄徐方,南依琅琊大王了……但是中流擊楫之誓,猶在耳畔,文約真有臉孔逃歸江南去麼?”
東北角天然是遼東了,三三的位置則是——“幽州王彭祖。”西北角是涼州,而三三的位置是——“關中險塞,天子居此。”
當下將裴該讓入正堂,請登床榻。裴該讓裴嶷,說:“叔父在此,哪有侄兒上坐之理啊?”裴嶷固請,說:“於公,卿為青徐都督、徐州刺史,且襲兄爵為钜鹿郡公,我今不過一布衣罷了;於私,卿為文行公(裴潛)嫡傳,為大宗,我是小宗——文約自當上座。”
裴該嘲笑道:“若欲輕易江左,了此平生,我又何必北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天不佑我,唯死罷了,毫不生太長江!”
裴該當即圓謊:“乃因豫州所部多為塢堡之軍,苦戰之餘,彼等鄉氓多有不穩,該才率師前去互助。原覺得有該所部這五千徐州兵,足堪再戰,但豫州卻雲機會尚不成熟,該是以折返……”
裴嶷說:“這也罷了。須知軍行千裡,破鈔糧秣甚多,既不能挺向虢洛,何不早歸,而要繞至江上啊?聞卿又在宛城擊破第五盛長與杜曾,複下尋陽謀與王處仲一晤——因何而諸多擔擱?”
裴該見堂兄弟們都生得邊幅堂堂,亦很有威武之氣,但很較著冇見過太大世麵,施禮之際,行動、神采都顯得非常稚嫩。貳心說我不記得有你們倆了,就實際上而言,你們將來都會是前燕之臣,但既然到我徐州來了,那就彆走啦,遼東偏僻蠻荒之地,還歸去乾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