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無計屠熊羆，乃先謀豺狗[第4頁/共5頁]

但又勢不成能不戰即退，且不說會影響軍心、士氣，乃至天下臣民之心，並且倘若羯軍毫無傷損，說不定石虎轉過甚去也會攻打平陽。設若平陽為羯人所得，與太原、西河聯成一片，不但更難攻取，並且徒強賊勢。

裴該笑著一揚手中竹杖，說：“汝及汝叔，是否甘心而為漢臣，我亦心知肚明。汝若願為漢臣，我便如汝所願，使汝死節於此；若不肯為漢臣，可即退去，做趙臣尚可苟活些光陰。汝年紀尚輕，何必浪擲性命呢？汝自思比劉曜如何？汝太原之軍，比劉粲二十萬眾又如何？”

就裴該本人而言，多出一兩個天子來不算甚麼大事兒，但是身為晉臣，他可不能等閒開這個口，鼓勵彆人稱帝啊。

實在石虎並冇有始終把目光定在裴該身上，作為戰將的本質，使他早就用眼角餘光，將敵我態勢，對方的安插，儘收腦海，並且本能地加以闡發。裴該當然不會是一小我出營來的——石虎亦然——其身後另有很多騎士戍衛，石虎但見右邊一人，盔明甲亮，闊口虯鬚，固然未曾照過麵，但想來便是勇將甄隨。再看裴該左邊之人，模糊認得——這不是裴熊麼？

裴該也不回禮，隻是略略點頭，問：“季龍，彆來無恙否？”

要擱六年前，說不定石虎打動之下，真的就策馬直馳過來，欲待擒殺裴該了，但他畢竟屢經戰陣，已非昔日吳下阿蒙。特彆是裴該當日誆他去襲巨靈口，本身趁機落跑，給石虎好好上了一課，讓他曉得人間民氣有多險惡，而麵前這位裴先生又是多麼的詭詐……

裴該心說當日你把我腦袋翻著花，那還真是小事兒，熊孩子隻要肯管束，將來一定不能成才——實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也算是成才啦。純粹是你在本來汗青上凶名太盛，才使得我穿越以來，第一次想殺一個臨時無罪之人，但這話就不便利明說啦。

石虎鼓足勇氣，在背後叫喊道：“裴先生且慢，另有一言要問先生。”

若以中國為比，夏時有萬國，商時有千國，周建諸侯八百，此中相稱大一部分非其本族——乃至於不是如燕、魯等以本國貴族統馭蠻夷——逮秦並天下，不分封而改郡縣，進而漢武帝獨尊儒術、同一了思惟，才氣說出世了真正獨立的中華民族。匈奴初亦不過草原一部罷了，後並東胡、逐月氏、降西域，方纔聚百族而為一，但還冇比及產生同一的說話、民風、文明——本來對於遊牧行國而言，這便是難事——就被漢朝給擊滅了。

六年工夫，倉促而過，現在的石虎，早已非昔日愣頭青半大孩子了，他統軍數萬，屢經戰陣，勝多敗少，身上天然培養出一股悍將乃至於統帥的威勢來。特彆是髯毛留得老長，乍瞧就不似弱冠青年，說他比裴該年事多數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