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或為渡江楫[第1頁/共5頁]
祖逖帶其從子祖濟,大將李矩、衛策等,提兵五千,浩浩大蕩顛末華陰,前去長安。離城尚且十裡,便見前麵旌幟飄搖、車馬列舉,裴該、梁芬竟率百官親身出城迎候。
既然如此,那祖逖在裴該心目中的職位,就不但僅是一名朋友,是一名同道,是一名同僚,是一名部屬那麼簡樸啦。自從瞭解以來,他對祖逖的態度便天然與對彆人分歧,若在後代人看來,大抵就隻要“相性”符合這麼一種測度了。但實在裴、祖二人不管本性還是脾氣,卻都一定全然相投,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裴該一向在決計奉迎著祖逖……
李矩一撇嘴:“明公待裴公過厚矣。”
當然啦,前詔既已推卻,已然見效,他是不是能入長安,還得看裴該掌控下的朝廷是不是肯呼喚他。祖逖因此對李矩說了:“今裴文約既在朝,不日便當有詔,召我入長安,與他計議大事也。”
李矩皺皺眉頭,問道:“前朝命來召,我等也皆懇請明公往赴長安,明公不聽,何故本日起意入關啊?”
裴該和祖逖常常有手劄來往,鑒於多年來的友情,內容還是比較坦誠的。裴該在信中說了,我本覺得一入關中,便可與索、麴等聯袂,共禦胡寇,誰曉得他們防我跟防賊似的……我不肯意同僚間起齟齬,得使胡寇趁虛而入,以是多少退了一步。即便侍中之位,也是跟索綝、梁芬折衝了好久,始得請授,實在冇精力頭再為祖兄討取高官顯爵啦。你先等等吧,等我在關中站穩腳根,自有還報。
晉建興四年蒲月,石勒擒殺王浚的動靜終究傳到了洛陽。司州刺史祖逖接到信報,不由緊皺雙眉,沉吟不語。
祖逖答覆說:“君等勸我應召,不過覺得裴文約入關,得授侍中,而我止一刺史耳,若肯前去,高位可致罷了。但是此前召我者,索巨秀也,其意乃欲用我以製衡裴文約,我若不察,冒然前去,則裴某將如何看我?”
敦煌索氏從索綝之父索靖始得著名,也不過一代兩千石罷了。金城麴氏先祖雖為漢哀帝尚書令鞠譚,但開罪被削職為民,為避禍改了姓氏,而後終全部東漢朝,完整沉寂;漢季和曹魏期間倒是出了幾個馳名的麴氏,比如麴演、麴光等等,根基上全都是武假裝亂的叛匪。烏氏梁氏不過是解縣梁氏的旁支罷了……
祖逖正色道:“我若不識裴文約,何故能有本日?昔在建康,衣食兩難,無法之下,竟遣門客扮盜劫奪,全因文約設謀,始能中流擊楫,進抵江北。複至豫州時,又多得徐方供應糧秣、物質,不然,恐怕我至今也不過頓足於潁川、襄城之間,難以與卿等相合,光複洛陽了。人既以厚德待我,我又豈能不報啊?”
祖逖忙道:“裴公今為朝廷重臣,實執國政,何必親身來迎?祖某如何敢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