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與哥哥處[第3頁/共3頁]

跟著腳步聲垂垂遠去，全部醫療區沉寂得如同冥想，唯有沙耶羅的呼吸聲有韻律的在黑暗中持續，像晨霧般悄冥安然，讓赫洛感到放心。

他的頸窩處積了一小灘汗液，隨狠惡的喘氣漫衍到堅固光滑的胸膛上，反射出一層岩石似的光芒。

他東倒西歪地狂熱的人群中穿越而過，足下深一腳淺一腳像踩在池沼裡，幾經跋涉才鑽到那些一個個獨立的拳手的換衣室外，趴在門口向裡看望。

眉梢微微挑著，狹長的薄薄眼皮透著赤色，似開刃的刀鋒。

在換衣室裡的門翻開的同時，他飛也似的衝進人群裡，用心站在對方必然會顛末的處所，以一種高調的姿勢舉起剛纔從某個看台上順手摸來的酒杯，跟中間統統興趣昂揚的人們一起點頭晃腦，吞雲吐霧。

他自嘲地笑笑，看著電子煙一明一滅的火光，閉上眼睛。纖長的烏黑色睫毛像感染著霜雪的針葉，逐步被大水湧上來的倦意壓塌了。

那邊有一串用油漆筆寫的，不準他喝酒的禁令。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臉上找尋到實在的肝火。

在被打上這串標記時，他就非常清楚踏入的是個危急四伏、魑魅橫行的天國。

頭盔下暴露的嘴角彷彿彎了一下，漱了漱嘴，吐到中間的杯子裡。

目光循著上升的菸圈爬升，他緩緩靠在椅背上，伸出舌頭舔了舔枯燥脫皮的唇角。這類東西這幾年他恐怕已經抽掉數百根了。

沙耶羅老是一副和順而落拓的姿勢，彷彿對甚麼都無謂也恐懼，強大得近乎完美――假定他冇有瞥見那杯帶著血的酒的話，會一向這麼以為。

他打了個激靈，連昂首看他神采的勇氣也冇有，隻從鼻腔裡泄出一聲冇底氣的“哼”。

喧嘩聲像雷鳴般震耳欲聾，迷幻的彩色燈光忽明忽滅，把視網膜扯開又黏合，揉進扭曲躍動的層層人潮。建形成羅馬鬥獸場般的圓型競技台上，正上演著一場強化人與機器猛獸的血腥對戰，場下不時發作出海潮般的喝采聲。

上方的聲音沙啞而冷冽，涓滴不帶慣有的和順，像一張砂紙突然掠過耳膜。

活像一具死而複活的屍身那樣，男人遲緩的抬起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仰脖灌了一口，喉頭高低轉動著，卻想起了甚麼似的，看了看手臂――

身材落在硬邦邦的車座上，他還心不足悸，手裡的贓物咕嚕嚕滾了一地，在空中上盪漾出更讓民氣驚膽顫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