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步步皆殤(二)[第1頁/共3頁]

甫昂首，纔看見麵前二人的麵貌，竟是那次遇刺後再不得見的青荷，另有……碧朱。

是呀，那小我去了，她的天下就此成為萬劫不複的暗中深淵，她再也不會笑了。

能給她暖和，給她依托，給她活下去的力量的那小我又何曾是他啊!

淺淺秀眉輕蹙，鼻子皺了皺，卻仍然翻湧著濃濃的酸澀，在她們抽抽搭搭的淚水間，更加鼓脹難忍。

身後的公公忙不迭地一起碎步緊追而去。隻是那人，已不再是她所熟諳的令言。

是呀，他已經走了，她的淚又為誰而流呢？

纏綿密意如昨，卻已是天人永隔。

潔白的輕紗縱處，停著一架玉石棺木，上蓋黃色金龍幔帳，前置的靈位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字，而淺淺的眼中，卻隻看到了“上官玄錦”。

就在方纔，看著雪地裡盈盈欲倒的柔弱身影，他幾近忘了天子的嚴肅崇高和叔嫂的身份之彆，隻想不顧統統地將她擁到懷裡，給她暖和，給她依托，給她活下去的力量。

一襲白袍的天子已經率著文武百官行了祭拜之禮，世人紛繁退去，天氣漸暗，淺淺卻還是一動不動地立在原處，彷彿時候已經停止不前。

“夫人——”

嗬嗬，這本是歡暢的事情，可為何她如何也歡暢不起來了？

雪寒，她內心的寒意卻更重眭。

徐行，上階。

他不由得心中苦笑，晦澀地說道：“請皇嫂隨朕一起拜祭皇兄。”

殿內，燃著旺旺的炭火，暖和如春。

她不曉得，本來，從得知他歿的那日起，淚水連綴不斷，隻怕早已流乾了。現在對著他的棺木，竟是再也冇法淌落了。

那一襲白袍已經率先步上石階，一陣風吹來，雪花飛揚，落到了淺淺的臉頰，絲絲滑滑的涼意沁入心底，本來渾濁的認識突然復甦。

她俄然回身，搖搖擺晃地邁向軒窗，寒凜的風，夾著飄落的雪花一併湧了出去，落在她美麗的臉上，被暖意所化，如同夢中的淚水，自眼角蜿蜒連綿，擦不乾，拭不儘。

但是她那冇法按捺的輕顫，卻像一把利刃，在他垂垂冷硬的心頭，刺出了一個洞，讓他渾沌的思路刹時腐敗。

纖纖玉手有力垂落在寬廣的袍袖間，淺淺心中驀地一震扯破的痛，讓她蛾眉緊蹙，一層薄汗竟然細精密密地沁出來，薄薄蓋在光亮如玉的額上。

老天爺，你何其殘暴，生生奪去了他的性命，莫非連她這為敬愛之人所流的淚水也要一併奪去嗎？

“皇嫂——”

固然現在，她已著素衣白裳，可那不是喪服，她要穿的，是真正的喪服，她要在這裡為亡夫守靈。

內心的哀思更甚，她由汀蘭扶著，顫巍巍地下了車輦，站在硃紅的宮門口，看著那條冇有絕頂的廣道，隻一眼，便又是渾身輕顫，搖搖欲墜，虧了兩側的小婢攙扶，纔沒在聖前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