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憐獨得殿殘春[第1頁/共4頁]
“蜜斯,是您麼?”
他轉向我,拿起我擱在妝台上的芍藥花,當真為我戴在新梳的雙髻上。
天子“嗬嗬”一笑:“這有何難,讓織工局為你做一件淺銀色的短襖,領口、袖口繡上寶相斑紋便好。”
我笑一笑,順手從妝台上取一隻鏤弓足葉田田和田白玉鐲遞給惠兒,交代道:“你找個時候送去給她,隻當是本宮的謝禮了。”
那是在飛龍池邊,我單獨一人在鬆風亭中賞景,一個帶了欣喜又怯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朕又想起在煙波亭見到你時,你穿一件淺綠繡玉蘭的蜀錦裙,那樣清雅脫俗,朕一輩子也忘不了。”天子斜靠在榻上,淺笑著與我閒話。
人間第一人,是現在正值隆寵的我,還畢竟是那遠在蓬島瑤台的皇後孃娘呢?
“朕等著昭容穿上這條裙子的那天。”他的口氣裡都是當真,彷彿在說一件大事普通。
惠兒一副恍然大悟的神采,“是了,看她的繡工,想來宮中無人能敵,今後孃娘便能一枝獨秀了。”
我點點頭,羞怯一笑:“前次皇上說但願看到臣妾跳舞。臣妾剋日在學浣紗舞,屆時可為皇上舞一曲。”
我搖點頭,“你不懂,她固然是一介出錯的繡娘,但畢竟不是本宮的人。本宮現在對她禮遇有加,他日她若能為本宮做事,那纔是最好呢。”
“是嗎?”他將我擁入懷中,語氣中都是歡樂:“朕很歡樂,你終究能為朕跳一曲了。”
未有人間第一人。”
如許一想便覺委曲傷感,但又不能示於君前,隻好用心打扮,細心遴選金飾來。
月朱紫在我笑的那一瞬麵上暴露忡怔之色,不過半晌她笑道:“娘娘在此賞鬆柏麼?”
我一驚,畢竟還冇有妝飾,惠兒也嚇了一跳,忙將那裙子謹慎擱在一邊,又倉猝為我梳髮。
她一雙瞳人久久落在我麵上,半晌才道:“之前娘娘站在這亭中,臣妾還覺得是我家蜜斯返來了。娘娘又說喜好鬆柏,我家蜜斯當年最愛來此賞景,總教誨我們‘為草當作蘭,為本當作鬆。蘭秋香風遠,鬆寒不改容。’方纔娘娘那樣一笑,真是像極了我家蜜斯呢。”她說著眼裡泛出晶瑩的淚滴,麵上也有無窮傷感。
我悄悄撫摩著這珍寶普通的裙子,感慨道:“也真是難堪她了,這麼短的時候裡竟能繡成如許一條裙子來。”
“這裙子真是新奇,昭容心機很巧啊。”他朝我笑道。
“就她一個被貶到繁逝的繡娘,能為娘娘做甚麼啊?”惠兒不解。
實在如許旖旎調和的時候並非頭次,偶然天子在長春宮過夜,晨起時偶爾也如這般依在床上看我,與我隨便打趣。他的眼裡滿是和順繾雋,就彷彿我是他最正視的珍寶普通。
彆的,我總有一種模糊的感受,這個謝娘,不是簡樸角色。她令我不由自主地就對她客氣,但是其中啟事,我卻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