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名將奇遇[第1頁/共3頁]

他靠住石塊坐下，任冰冷的石麵貼在後背，雙目卻又不敢緊閉，恐怕眩暈再次打劫心智，令本身淪入那天國般的血海。

“虞侯勇猛善戰，此後定是大宋的名將。”年青的護兵反應過來，咧嘴笑道，“可必然要來小的家裡喝上兩口。”

“當然。”嶽飛嗬嗬笑著又拍了拍他，“好好活著。”烏騅垂垂停歇下來，開端用頭蹭他的臉。乖馬兒，你竟涓滴不記前嫌嗎？他替它梳理好額前混亂的毛髮，翻身上馬。悄悄拉著轡，任它奔過營門，馳騁六合。

他順著雕像往下看，卻越看越驚心。每根石柱上的圖紋都彷彿一根鋼針，刺穿隔閡紮入心底，隨之流出的血有著素淨的原色。他越走越快，那股陳年的香氣也越來越濃，來到最後一根石柱前，他驀地摒住了呼吸。

他輕撫手腕上繫著的銀鏈，那是出征的那天，東都城裡的一個女人給他拴上的，冰冷的觸覺裡，阿誰女人的笑靨如花。幾近是刹時，心底的嫩芽破土而出，在溪流清澈和順的撫摩中，將血腥的錶殼鑽破。另有一個承諾！儘忠報國！他驀地從水中拔起。

風夾帶著某種沉鬱經年的濃香撲來，掠去，吹乾稠濁了灰塵的汗水。在徹骨的冰冷中，那股香氣竟垂垂稀釋了他的不適。一旦發明，他皺鼻猛嗅，在一次次胸膛的起伏中，彷彿身材的毛孔都翻開來，將接收的氣味彙入軀體，感遭到原始的安寧。

“虞侯勇猛善戰，此後定是大宋的名將。”名將嗎？他昂首，北鬥七星彷彿亙古存留於天空，日夜不息，光芒閃爍。

不知跑了多久，隻感覺兩條腿再也邁不動了。他伏在一塊及肩的石塊上大口大口喘氣，麵前一片金光，鎧甲下的衣裳已濕透。他三兩把卸開胸甲，將左臂拉出襯衣，精密的汗珠層層疊疊，彷彿臂肌上張出了無數張呼吸的小嘴。

他感到全部身材熔化在廣寬的草原中，插上了翅膀，大地在身下快速飛退，隻是一瞬，已曆千裡萬裡。時隔多年，他驀地發明，這類餬口彷彿在內心埋下了根，殛斃中它垂垂在血腥中枯萎，卻隻是隱冇在內心的某個角落。

他正對的石柱上刻有一張簡樸粗暴的臉。暗淡的光芒透過樹林投在石柱上，陰暗的柱麵唯獨那張臉沉浸在光芒裡。石料班駁，坑坑窪窪，已不知過了多少年代。兩道刀痕走偏，斜斜劃出便成眉，下部雕刀稍勾帶出個圓圈就是嘴。兩隻眼睛卻勾畫得線條清楚，頗得神韻。龐大的凸起裡，雞蛋大小的眼球炯炯有神，經心鏤刻的瞳孔如有所思，落日的光芒交彙於此，竟似有了生命力，安靜的目光洞穿他的身材，直看向悠遠得未曾企及的處所。在目光恍忽穿越心臟的刹時，他感到本身與石雕建立了某種聯絡，來自血脈中的相互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