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咫尺陌路，更隔蓬山遠（10）（憫瑤）[第1頁/共2頁]

忽見路過一宮室，我轉眸而望，“千禧宮”三個漆金的大字映入我視線。我心念一動，伸手在輦轎邊沿叩了兩聲。抬輦的四名寺人馬上會心，將輦轎停在千禧宮門前。清吟扶我從輦轎高低來，侍立在宮門前的寺人宮女見我走近忙紛繁向我施禮，將我引入宮內。

我不住微咳了兩聲。憫瑤聞聲展開眼來，瞥見我趕緊掙紮著起家施禮，我已先一步上前將她按回榻上：“既然身子不利落，還顧著這些虛禮做甚麼？先養好了身子要緊。”

憫瑤哽嚥著，帶了哭腔，本就慘白的臉現在更顯蕉萃支離：“姐姐，你但是怨我？”

此時的日頭已經挪至半空高了，陽光投在臉頰上有微微的熾熱感。我有些倦怠地斜倚在輦轎的扶手上，隻叮嚀世人在宮道旁的樹陰下走著，閒閒地數著光芒透過樹葉落在我身上的光斑，終是百無聊賴，幾欲睡去。

我點點頭，一時竟再也找不到話可說。二人便如許沉默乾坐著，窗外有風吹出去，吹得窗扉扭捏，咯吱作響，聲音粗嘎刺耳。

想到此處，內心不由輕歎一聲，收回視野，最後將目光轉到憫瑤還是平坦的小腹上，笑問道：“那可真是有動靜了？”

千禧宮的掌事姑姑話秋聞況已倉猝迎了出來，打了個千堆笑道：“不知貴妃娘娘台端，有失遠迎，有何接待不周的處所還請娘娘莫要見怪。”

我不由怔了一怔：“mm可另有甚麼事嗎？”

憫瑤有些怔愣地點頭，好久才怯怯道：“太醫說……說是有一個多月了。”

我不忍再往下想，因而道：“我也未幾留了，你且歇息罷，我他日再來看你。”

方移步要走，卻被憫瑤攥住了一角衣袖。我訝然轉頭，這是我第一次發明憫瑤的目光是那樣淒惶無助，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彷彿馬上間便要撲簌簌地落下來。

憫瑤本還想說些甚麼，卻甚麼也冇說出來，唇瓣微微翕動著，最後隻低低叫了句：“姐姐……”聲音弱如浮絲，瑣細在暗淡的殿閣中，不辨哀喜。

憑著直覺一起走著，拐過數個回彎，終究在迴廊的絕頂尋到了憫瑤地點的珞瑛閣。珞瑛閣在千禧宮內的位置有些偏僻，坐落在兩牆相夾的死角間，采光不敷且不說通風也不是很順暢。我提步踏入閣中，放眼而望，隻見憫瑤一人斜靠在榻上，半閉著眼假寐。我行走得有些急，衣裙拂起了空中上堆積的灰塵，煙塵飄浮在鼻尖攜了一股陳腐的氣味，有些嗆人。

我隨便看了她一眼，隻冷酷道：“隻不過偶爾路過便出去看看，何必大肆張揚，又豈有接待不周之禮？”說罷也懶於再理睬身後代人，由清吟攙扶著獨自沿著迴廊往宮殿深處走去。

一時寂然無語，我視野遊移著在四周打量起來。這裡應是一間閣樓，從修建上看也算得精美高雅，隻因年久失修，很多處所已有破敗的陳跡。室中的安排倒還好，長窗劈麵一張雕花美人榻，榻旁擺兩隻花梨木小幾，另有一張八腳實木桌，上鋪斜紋回花織錦桌布，桌下襬圓凳數張，門前另有一鏤雕蝙蝠福字花架，將室內隔成表裡兩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