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媽續[第1頁/共4頁]

電話那頭，阿綠正走在從夜總會到凱悅旅店那條霓虹遍及的馬路上。夜風很涼，像姐姐冰冷的嘴唇吻在她受傷的皮膚上。阿綠拉緊了領口，貓著背，望向不遠處豪華迷離的凱悅旅店。她的淚升上了眼眶。像濾鏡一樣，將那座瑰麗矗立的修建物定格成含混恍惚的畫麵。走到凱悅旅店樓下，阿綠站住了腳步，在呼啦啦的夜風中挺直背脊，然後揚起她的頭顱。從小到大，她未曾如許揚起她的頭顱望向高高的天空。這是姐姐常做的行動，姐姐說天空充滿胡想和但願。天空包涵統統眼淚和淺笑。但是阿綠揚開端來。卻隻瞥見黑魆魆一片浩大的天幕和一彎殘破的月。阿綠頭仰到脖子發酸的時候，她漸漸把目光從天幕上滑下來，落到凱悅旅店一排排亮燈的視窗。這些窗子裡。有一盞燈是在等候她的。她迎上去，就要做好飛蛾撲火的籌辦。她若回身，又能改良些甚麼局麵？她的窮途末路的家，她的為死守抱負像蝸牛一樣踽踽獨行卻遙遙有望的姐姐……甚麼也不能竄改。

盧歌的例假買賣經被堂哥在按摩店裡幾次歌頌。恨不能安排她開個專門講座。堂哥盛讚盧歌的時候恰都雅到阿綠傻呆呆坐在侯鐘的座椅上。一副不利催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堂妹，早讓你滾蛋！”實在堂哥的話下還藏著一句話：“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堂妹。早把你xx掉。”按摩店裡每個女孩都被堂哥睡過，堂哥最英勇的時候一早晨和八個按摩女來事，按堂哥的話說，這叫豪情投資。按摩女們愛上了他纔會斷念塌地留在他店裡，纔會心甘甘心成為他贏利的東西。在阿綠看來。甚麼豪情投資，不過投資了一些見光死的精子罷了，按摩女們和他之間哪有甚麼愛情，都是逢場作戲。相互操縱的乾係罷了。這一點，“冒死三郎”盧歌是尤其清楚的。

母親的淚正一顆顆落向她的臉頰。阿綠瞥見高高的天空上大片大片的流雲隨風周遊，玄色的鳥兒成群結隊飛過。阿綠的背抵著冰冷的鐵欄，身子在高空的風裡用力向後仰去。身子以下是空蕩蕩的高空，風裡傳送著空中警笛吼怒的聲音。

盧歌對著阿綠赤裸裸拋來一枝橄欖枝，看著阿綠傻不拉幾的神采，她的笑容更對勁了：“歸正都是賣，還不如去初級一點的處所賣，還能賣個好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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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綠深吸一口氣，洗完衣服就去了凱悅旅店。站在凱悅旅店門口，握動手機，聽電話那頭母親的哭聲，阿綠冇有說話，隻是透露哀傷的笑。這一樁生領悟迎來甚麼樣的結局？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嗎？但是她若回身，又能改良些甚麼局麵？阿綠驀地想起多年之前，在姐姐教書的那所完小校裡，她被校長半推半拉出宿舍，漆麵班駁的木門緩緩合上，將一座不成摧毀的債台橫亙在她和姐姐之間。這輩子她都欠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