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殘卒絕地[第1頁/共3頁]

馮定如此疲敝之師，聽聞胡兒來犯，當即伏地請纓。可見其人起初所言之事，多數非虛。

“胡羯來攻，我金城郡也並非安然之所，不若將你部負傷士卒，轉入北岸大營為妥。”張閬還是不肯翻開城門。不過卻提出了一個折中計劃，情願將城下那支殘卒中的負傷士卒，移至北岸大營當中，予以醫治。

“我乃金城郡守張閬，城下何人？且報上名來。”

馮定講完，卻半天不聞迴應，抬頭看去，城樓之上的張閬，卻一言不發地悄悄核閱著他。目光中帶著些許顧慮與猜忌。馮定觀其神采，悲忿之情，又是湧上心頭。

馮定的視野當中，南來的門路上忽有幾騎飛馬而來，在他恍惚的視野中不竭地放大，放大。這些飛奔而來的馬蹄聲，一下一下地敲打在馮定的心頭，使得此時的他，眼中更添一抹悲慘。

那幾名哨騎奔馳到了金城郡下，昂首望向城上，領頭的騎卒一身風塵仆仆之色，見到城樓上張府君剛巧在，因而勒住馬，便已向城上高喊著傳達軍情。

張閬聞報，眉頭倒是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心道劉趙前鋒，也來得太快了些吧。

金城郡太守張閬，此時正在去往城樓的路上。方纔那支殘卒一至城下，城門校尉在嚴令部下籌辦防備的同時，也遣人通傳給他這一動靜。

“莫非，我等唯有曲身事胡，才氣給這些忠心部下，謀一條活路？”講到這裡，那將軍麵色已現猙獰，目呲欲裂。從口中衝出的這些說話，也垂垂變成了瀕於絕望的暗啞嘶吼。

大河邊上風甚急。但是馮定圓睜著眼，已是很久未曾眨動。他站起家，回望著一兩百步外，那些皆是充滿期盼與希冀地望著他的忠心部下。大顆大顆的淚水，開端從他眼角滑下。

雖說現在金城郡城堅難克，但是畢竟未經實戰查驗，誰也不敢認定，這些臨時加高加固的防備工事究竟能起到如何的感化。

“你既言你部乃是陳安餘部，不肯事胡，方纔西逃至此，願降我等。我又如何信你？我安知，你未曾降胡？我安知，你不是劉曜小兒調派而來，裡應外合攻略金城的叛軍？”張閬核閱了馮定半晌，而後站在金城城頭，一字一頓地說道。

城外那名殘卒將領，聽聞城樓上有人發話，言明本身便是金城郡守，先前不甘之色，便已儘去。他上馬抱拳，神采悲忿地叩隧道：“末將馮定，原是陳刺史麾下奮武將軍。現在陳刺史兵敗而亡，我及部屬數千士卒，不肯曲身事胡，便向西而來，願降涼州，甘為府君馬前卒！”

馮定被淚水恍惚的視野，又向南望去。他故鄉隴西之地，此時已是淪於敵手，如果讓他此時帶上這些部降落敵，他寧肯拔刀自刎。他自問，他已無顏去見那千千萬萬倒在西來路途上的部下，更無顏去見為他力戰而死的梁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