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頁/共4頁]
後三四年,村人以香社登岱。至山半,見一人乘騾駛行而來,怪似柳子。比至,果是。下騾遍揖,各道酬酢。村人共駭,亦不敢詰其死。但問:“在此何作?”答雲:“亦無甚事,東西奔馳罷了。”便問逆旅仆人姓名,眾具告之。柳子拱手曰:“適有小故,不暇敘間闊,明日當相謁。”上騾遂去。眾既歸寓,亦謂其一定即來。厭旦俟之,子果至,係騾廄柱,趨進笑言。眾曰:“尊大人日切思慕,何不一歸省侍?”子訝問:“言者何人?”眾以柳對。子神采俱變,久之曰:“彼既見思,請歸傳語:我於四月七日,在此相候。”言訖,彆去。
癸亥三月,與高季文赴稷下,同居逆旅。季文忽病。會高振美亦從念東先生至郡,因謀醫藥。聞袁鱗公言:南郭梁氏家有狐仙,善“長桑之術”。遂共詣之。梁,四十以來女子也,致綏綏有狐意。入其舍,複室中掛紅幕。探幕一窺,壁間懸觀音像。又兩三軸,跨馬操矛,騶從紛遝。北壁下有案,案頭小座,高不盈尺,貼小錦禱,雲神仙至,則居此。眾焚香列揖。婦擊磬三。口中模糊有詞。祝已,肅客就外榻坐。婦立簾下,剃頭支頤與客語,具道神仙靈蹟。久之,日漸曛。眾恐礙夜難歸,煩再祝請。婦乃擊磐重禱,回身複立,曰:“上仙最愛夜談,他時常常不得遇。昨宵有候試秀才,攜酒肴來與上仙飲,上仙亦出良醞酬諸客,賦詩歡笑。散時,更漏向儘矣。”
柳氏子
郭生,邑之東隱士。少嗜讀,但山村無所就正,年二十餘,書畫多訛。先是,家中患狐,服食器用,輒多亡失,深患苦之。一夜讀,卷置案頭,狐塗鴉甚,狼籍不辨行墨。因擇其稍潔者輯讀之,僅得六七十首,心恚憤而無如何。又積窗課二十餘篇,待質名流。晨起,見翻攤案上,墨汁濃泚殆儘。恨甚。
木媼來吊,哭已,謂金母曰:“天降凶憂,婿遽遭命。女太幼弱,將何為計?”母哀悼中,聞媼言,不堪憤激,盛氣對曰:“必以守!”媼慚而罷。夜伴女寢,私謂女曰:“人儘夫也。以兒妙手足,何患無良匹?小後代不早作人家,眈眈守此繈褓物,寧非癡子?倘必令守,不宜以臉孔好相向。”金母過,頗聞絮語,益恚。明日:謂媼曰:“亡人有遺言,本不教婦守也。今既急不能待,乃必以守!”媼怒而去。
錢流
郭生
舊有猴人,弄猴於村。猴斷鎖而逸,不成追,入山中。數十年,人猶見之。其走飄忽,見人則竄。後漸入村中,竊食果餌,人皆莫之見。一日,為村人所睹,逐諸野,射而殺之。而猴之鬼竟不自知其死也,但覺身輕如葉,一息百裡。遂往依河間叟,曰:“汝能奉我,我為汝致富。”因自號靜山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