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都市娛樂 - 聊齋誌異 - 第71章

第71章[第1頁/共5頁]

夏商,河間人。其父東陵,大富侈汰,每食包子,輒棄其角,狼籍滿地。人以其肥重,呼之“丟角太尉”。暮年家甚貧,日不給餐,兩肢瘦垂革如囊,人又呼“募莊僧”,謂其掛袋也。臨終謂商曰:“餘平生暴殄天物,上乾天怒,遂至凍餓以死。汝當惜福力行,以蓋父愆。”

姚安

婦去,竊撫兒,四體猶溫,切口媼曰:“可速將去,少待於野,我當繼至。其死也共棄之,活也共撫之。”媼曰:“諾。”無病入室,攜簪珥出,追及之。共視兒,已蘇。二人喜,謀趨彆業,往依姨。媼慮其纖步為累,無病乃先趨以俟之,疾若飄風,媼力奔始能及。約二更許,兒病危不複可前。遂斜行入村,至田叟家,倚門侍曉,叩扉借室,出簪珥易資,巫醫並致,病卒不瘳。女掩泣曰:“媼好視兒,我往尋其父也。”媼方驚其乖謬,而女已杳矣,駭詫不已。

婦由此不茹葷酒,閉戶誦佛罷了。居久,見家政廢弛,謂孫曰:“妾此來,本欲置他事於不問,今見如此用度,恐子孫有餓莩者矣。無已,再腆顏一經紀之。”乃集婢媼,按日責其績織。家人以其自投也,慢之,竊相誚訕,婦若不聞。既而課工,惰者鞭撻不貸,眾始懼之。又垂簾課主計仆,綜理微密。孫乃大喜,使兒及妾皆朝見之。阿堅已九歲,婦加意溫恤,朝入塾,常留甘餌以待其歸,兒亦漸敬愛之。一日,兒以石投雀,婦適過,中顱而仆,逾刻不語。孫大怒,撻兒;婦蘇,力止之,且喜曰:“妾昔虐兒,中間每不自釋,今幸銷一罪案矣。”孫益嬖愛之,婦每拒,使就妾宿。居數年,屢產屢殤,曰:“此昔日殺兒之報也。”阿堅既娶,遂以外事委兒,內事委媳。一日曰:“妾某日當死。”孫不信。婦自理葬具,至日換衣入棺而卒。色彩如生,異香滿室;既殮,香始漸滅。異史氏曰:“心之所好,原不在妍媸也。毛嬙、西施,焉知非自愛之者美之乎?然不遭悍妒,其賢不彰,幾令人與嗜痂者並笑矣。至錦屏之人,其夙根原厚,故豁然一悟,立證菩提;若天國道中,皆繁華而不經艱钜者矣。”

宮翁忿質於官。官收姚,褫衿苦械。姚停業,以具金賂高低,得不死。由此精力悵惘,如有所失。適獨坐,見女與髯丈夫狎褻榻上,惡之,操刃而往,則冇矣;反坐又見之。怒甚,以刀擊榻,席褥斷裂。憤然執刃,近榻以伺之,見女麵立,視之而笑。速斫之,立斷其首;既坐,女不移處,而笑仍舊。夜間滅燭,則聞淫溺之聲,褻不成言。日日如是,不複可忍,因而鬻其田宅,將卜居他所。至夜偷兒穴壁入,劫金而去。自此貧無立錐,忿恚而死。裡人槁葬之。

然以其美也,故疑之。閉戶相守,步輒綴焉;女欲歸寧,則以兩肘支袍,覆翼以出,入輿封誌,而後馳隨厥後,越宿促與俱歸。女心不能善,忿曰:“如有桑中約,豈瑣瑣所能止耶!”姚以故他往,則扃女室中,女益厭之,俟其去,故以他鑰置門外以疑之。姚見大怒,問所自來。女憤言:“不知!”姚愈疑,伺察彌嚴。一日自外至,潛聽久之,乃開鎖啟扉,唯恐其響,悄悄掩入。見一男人貂冠臥床上,忿怒,取刀奔入,力斬之。遠視,則女晝眠畏寒,以貂覆麵上。大駭,頓足自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