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都市娛樂 - 聊齋誌異 - 第81章

第81章[第1頁/共4頁]

女亦寢,郭乃轉側。女問:“醉乎?”曰:“小生何醉!甫見神仙,神態倒置耳。”女曰:“此是天宮。未明宜早去。如嫌洞中怏悶,不如早彆。”郭曰:“今有人夜得名花,聞香捫乾,而苦無燈火,此情何故能堪?”女笑,允給燈火。漏下四點,呼婢籠燭抱衣而送之。入洞,見丹堊精工,寢處褥革棕氈尺許厚。郭解履擁衾,婢盤桓不去。郭凝睇之,風致娟好,戲曰:“謂我不文者卿耶?”婢笑,以足蹴枕曰:“子宜僵矣!勿複多言,”視履端嵌珠如巨菽。捉而曳之,婢仆於懷,遂相狎,而呻楚不堪。郭問:“年多少矣?”答雲:“十七。”問:“處子亦知情否?”曰:“妾非處子,然荒廢已三年矣。”郭研詰神仙姓氏,及其清貫、尊行。婢曰:“勿問!即非天上,亦異人間。若必知其確耗,恐覓死無地矣。”郭遂不敢複問。次夕女果以燭來,相寢息食,以此為常。一夜女入曰:

平原喬生有女黑醜,壑一鼻,跛一足。年二十五六,無問名者。邑有穆生四十餘,妻死,貧不能續,因聘焉。三年生一子。未幾穆生卒,家益索,大困,則乞憐其母。母頗不耐之。女亦憤不複返,惟以紡織自給。

侯雖小家女,然固慧麗,可棄雅畏愛之,所言無敢違。每出限以晷刻,過期則詬厲不與飲食,可棄以此少斂。年餘生一子,婦曰:“我今後無求於人矣。膏腴數頃,母子何患不溫飽?無夫焉,亦可也。”會可棄盜粟出賭,婦知之,彎弓於門以拒之。大懼避去。窺婦入,逡巡亦入。婦操刀起,可棄反奔,婦逐斫之,斷幅傷臀,血沾襪履。忿極往訴兄,兄不禮焉,冤慚而去。過宿複至,跪嫂哀泣,祈求先容於婦,婦決毫不納。

大器十七歲落第,娶雲氏,伉儷皆孝友。父鐘愛之。可棄漸長不喜讀,輒偷與惡棍博賭,恒盜物償戲債。父怒撻之,而卒不改。相戒防備,不使有所得。遂夜出,小為穿窬。為主所覺,縛送邑宰。宰審其姓氏,以名刺送之歸。父兄共縶之,楚掠慘棘,幾於絕氣。兄代哀免,始釋之。父忿恚得疾,食銳減。乃為二子立析產書,樓閣肥田,儘歸大器。可棄怨怒,夜持刀入室將殺兄,誤中嫂。先是,主有遺褲絕輕軟,雲拾作寢衣。可棄斫之,火星四射,大懼奔出。父知病益劇,數月尋卒。可棄聞父死,始歸。兄善視之,而可棄益肆。年餘所分田產略儘,赴郡訟兄。官審知其人,斥逐之。兄弟之好遂絕。

鳥語

邑令聞其奇,招之,延為客。時群鴨過,因問之。對曰:“明公閣房必相爭也。鴨曰:‘罷罷!方向他!’”令大服,蓋妻妾反唇,令適被喧聒而出也。因留居署中,優禮之。時辨鳥言,多奇中。而羽士樸野多肆言,輒無顧忌。令最貪,統統供用諸物,皆折為錢以入之。一日方坐,群鴨複來,令又詰之。答曰:“本日所言,不與前同,乃為明公管帳耳。”問:“何計?”曰:“彼雲:‘蠟燭一百八,銀硃一千八。’”令慚,疑其相譏。羽士求去,不準。逾數日宴客,忽聞杜宇。客問之,答雲:“鳥曰:‘丟官而去。’”眾驚詫失容。令大怒,立逐而出。未幾令果以墨敗。嗚呼!此神仙儆戒之,惜乎危厲熏心者,不之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