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會當絕頂（四）[第1頁/共6頁]

樂之揚不置可否，那欽又向淵梵衲欠了欠身，說道：“大恩不言謝，神僧以德抱怨，那欽服膺在心。”

“可惜、可惜！”衝大師歎道，“高山流水，自此絕矣。”

樂之揚道：“我不懂佛法，隻知你羯鼓之妙、天下無雙，就跟朱微的古琴一樣。”說到這兒，不堪黯然。

他癡癡怔怔，心境萬千，忽聽山上有人叫道：“樂之揚！”

花眠點了點頭，揮手錶示，眾弟子放開俘虜。那欽大踏步走到鐵木黎屍身之前，伸手捧起，惡狠狠瞪了樂之揚一眼，咬牙道：“養鷹的本領我佩服你，師父的仇我不能不報。”

席應真苦笑道：“我來見他，本是想勸他乾休，消弭天下兵戈。”

“你說好便好！”萬繩轉向山下，“雲裳，你還打不打？”

淵梵衲笑了笑，回身下山，衝大師諦視樂之揚，忽而說道：“寶輝公主仙逝，貧僧深覺得憾，寶琴天音，今後絕響。自古存亡循環，在所不免，樂兄聰明絕頂，還望跳出情關、擺脫心結，儲存有效之身，不要自暴自棄。”

樂之揚也不睬她，轉向葉靈蘇說道：“葉女人，你如何說？”

席應真神采黯然，歎道：“他甚麼都冇說。”沉默一下，又說，“樂之揚，我在羅浮山修行，你如故意向道，無妨來山中找我。”

席應真沉默很久，幽幽地說道：“可惜她白白送命，還是止不住天下紛爭。”

“靖難之役，災黎無數，那些金銀珠寶，我早已十足換成米糧衣物，施助避禍的百姓。”葉靈蘇漫不經意隧道，“數月之前，就已花光了。”

“善哉，善哉！”淵梵衲合十說道，“元人交戰百年，殛斃億萬，打劫無數，現在也算做了一件功德。正所謂，本種惡因，還得善果。葉施主因禍為福，真是莫大功德！”

雲裳怒道：“那又如何？莫非要我當縮頭烏龜？”

雲裳還過神來，肝火衝頂，發狠道：“好啊！你奸愛情熱，為了個臭男人，連爹都不認了。”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梁思禽忽道，“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若不身臨其境，難以明白賢人話中的深意。”

樂之揚心中怪訝，一步一頓，慢悠悠走上山頂。

花眠心生躊躇，正想是留是殺，忽聽淵梵衲說道：“花尊主，有道是‘首惡已死，主謀不問’，以小徒所知，這幾個燕然山弟子並無大惡，無妨給老衲一個麵子，饒其性命，也是功德。”

“我也不曉得！”葉靈蘇回身要走，忽聽萬繩叫道：“慢著，葉女人，元帝寶藏現在那邊？”

淵梵衲說道：“蒙元陵夷，鐵木黎亡故，燕然山已是窮途末路。東島少年漂亮，氣運隆盛，將來前程無量，莫非還怕燕然山不成？”

“如許很好。”樂之揚點頭說道，“比在我手裡好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