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才論當下[第1頁/共10頁]

兩個藩王慘淡相對，寧王猜是狐仙搗蛋，蜀王不覺得然，宣稱大明承運、皇氣蔚然，狐仙小小妖物，神情微小，豈敢踏入皇城半步。依他之見，定是海上仙翁，敬慕洪武大德，特來獻曲祝壽。

這一來，複試比完，落羽生消逝，剩下的人論位排序，樂、衝、朱位列三甲，進入了第三關“鈞天”。

樂之揚笑道：“小道一貫笨拙，若不投機取巧，哪兒另有勝算？”寧王嗬嗬直笑。

“我老了。”落羽生搖了點頭，“打打殺殺冇甚麼意義，既是樂道大會，就比音樂好了。”

“啊！”一個寺人驚叫起來，聲音尖細如針，“有鬼，有鬼……”

“甚麼曲目？”寧王又問。

樂之揚正要回聲，朱微搶先說：“我來。”見她孔殷模樣，寧王發笑道：“你用甚麼樂器。”朱微道：“古琴。”

這類氣勢，衝大師習武以來聞所未聞，也不知是落羽生偶然為之，還是成心閃現，如果成心閃現，當真深不成測。一頃刻，衝大師心氣一餒，生出幾分畏敬，可這動機不過一閃，跟著傲氣迸發，嘲笑道：“妙得很，貧僧也想看看，老先生如何奏完這一支曲子？”

落羽生眼也不抬，自顧自說道：“前半段，你用了漢朝京房的‘新律’，八均分為五十三律，比起‘五度相生律’精準少量，但是音符太多，記著不易，猜想你也不常用它，故而未能竄改自如，所之前半段流於生硬，儘善有之，儘美卻一定。”

衝大師微微皺眉，死力尋覓辯駁之法，但是搜腸刮肚，也不知從哪兒駁起。忽聽落羽生又說：“楊女人，你彈的時候，冇用‘五度相生律’吧！”

（按：落羽生所說的樂律便是厥後的“十二均勻律”。這裡隻是小說戲言，究竟上，一百八十六年後，“十二均勻律”才由朱元璋的後代朱載堉發明，這是音樂史上劃期間的發明，搶先歐洲五十二年，此中的1.059463就是“十二均勻律”最首要的參數。明朝數學陵夷，朱載堉並非如落羽生一樣應用純數學、而是用珠算開方得出這一參數。“十二均勻律”也是製造當代鋼琴的實際根本，德國樂聖巴赫的《和諧樂律曲集》就是按照“十二均勻律”寫成。“十二均勻律”精準不足，實際性不強，彈奏巴赫的這一曲集，對於任何鋼琴家都是磨練。）

朱元璋聽慣了阿諛，任何諛辭頌歌在他聽來都是陳詞讕言，但是這些阿諛話兒從衝大師口裡說出，朱元璋卻覺句句入耳，很有幾分歡暢，手拈髯毛道：“你是晉王的人麼？吹奏甚麼樂器？”

朱元璋一愣，看向晉王。晉王倉猝起家，施禮道：“那樂器現在午門以外，獲得父皇首肯，才氣送進宮裡。”

落羽生道：“取一盆來，我有效處。”他言辭倨傲，換了彆人，寧王必然大大活力，但這話兒從他口裡說出，寧王卻覺理所當然、順從不得，轉頭使個眼色，令寺人取來一盆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