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安南舊事，臨安[第1頁/共2頁]

臨安手裡晃著摺扇，七拐八拐繞進了樓裡，三樓往裡的第二個拐角，入眼便是南儀的住處，南儀是樓裡的紅倌兒，不算頭牌，隻是樓裡不起眼的一個罷了，臨安卻感覺她長得比頭牌還要都雅，彼時的南儀開了窗縫，模糊流進些外頭的氣味，那是雨後青草的氣味。

臨安頭頂的發冠一晃一晃的，眼睛咕嚕嚕轉了圈，明擺著藏著壞。小女人坦開闊蕩，扯著老鴇的披帛撚，嘴上脆生生地撒著嬌：“王媽媽，今兒有冇有甚麼活給我呀。”

小臨安曉得操縱本身的上風拿到想要的東西，長此以往，久而久之，到了十四歲時，臨安已經長成了一個小騙子。

臨安將摺扇順手插在腰後，順手拿著金剪修整桌上的盆栽，一剪剪剔下混亂的旁支。有一搭冇一搭地和南儀說著近況。

小臨安從牙牙學語起就被老乞丐帶在身邊，有老乞丐的一口湯喝，老乞丐總會分給臨安半口。等老乞丐回過神來，阿誰繈褓中的小女人已經長到了四歲。小臨安生得一副好眉眼，一雙靈氣逼人的杏眼水漉漉的，明顯每天在外頭瘋玩，倒是白得像是養在深閨的大蜜斯。小臨安不知從那裡學來的嘴皮子，哄起人來一套一套的，聽的人恨不得把心肝都取出來給她。

這一日，臨安摸摸口袋，又是冇錢的一天呢，真不高興。她思咐半晌，趁著老乞丐一個不重視，輕手重腳地從丐幫溜了出去，臨安的腳步緩慢，恐怕被老乞丐一個打狗棍追返來，那樣一棍子下去，她總會疼得連飯都吃不下半口。

老鴇這會子剛請進了一群難纏的客，稍稍放鬆了心神，卻目睹著臨安一步並兩步的晃過來，小女人滿眼都是笑，純粹而又喜人，把心機擺在明麵上。老鴇向來喜好有靈氣的女人，也會做人，看破不說破，不過是散些小財能讓人過得好些，也算是做了善事積累陰德。

自梧桐街口往裡走到底左拐，會看到一條街燈火透明，七彩的琉璃瓦映托著樓前女子弱柳扶風的模樣，粉黛加身的女子徒然多了幾分魅惑。這條街，是男人的銷金窟，也是男人茶餘飯後的歡樂場，所謂家花不如野花香，這是天下統統極樂所的冰山一角，也是臨安近乎統統零費錢的來源地。

老鴇瞧著小女人軟著嗓子嬌憨的模樣，一時候說不出甚麼回絕的話，一不留意就將髮髻上的墜珠丁香釵送了出去，那朱釵上帶著縷窯子裡的味兒，是那種最為便宜的香粉長年積累而成的味道，臨安也不嫌棄，眸子裡亮閃閃的，滑頭的模樣活似一隻小狐狸，三言兩語哄得八麵小巧的老鴇送出寶貝釵子，臨安憑的是七分勇，另有三分，是在賭，賭這個王媽媽心夠軟，捨得孩子套她這個狼。臨安在王媽媽部下乾的是雜活，偶爾替窯子裡的清倌兒唱唱曲，小女人聲音脆，稍稍壓會嗓子，便化成膩死人的甜，勾人的緊。老鴇一向想將臨安牽涉進樓裡，哪怕隻是個掛名也有日進鬥金的潛質，樓裡的女人染風塵，光是臨安那雙靈氣逼人的眼，一顰一笑間的一次抬首，就是那些個女人窮極平生也比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