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碣石伴幽蘭[第1頁/共4頁]

她隨眾拜訪闊彆十多年的梅宅。

新方丈跌足：“這如何好？不讓你去正堂，擺明不叫你認祖歸宗了呀！你該闖也闖到正堂裡去！”

心跳，重一步、輕一步，盼一聲、怕一聲。

餘佩玉聽了那一聲笑，方知這女孩子清算好了，內心也放心。忽“哎呀”頓足，煩惱竟冇找機遇看看她的麵貌。

肯動這麼大肝火，除了款項考慮以外，也有些實在交誼在裡頭。靜雲心下感念，口中隻道：“大不了請方丈替我削了頭髮。我端莊削髮，用心修行，今後在靈學上有長進，也未可知。”

大考期近，他竟肯為隻小鳥兒費這般心機！都說餘才子風騷蕭灑，這卻太蕭灑了些。

靜雲道：“另設了個小堂，著我去拜祭父親。”

第二日，卻出了樁事，新方丈說丟了件要緊東西，把全庵人都集在一起，搜檢了一番，最後也冇說是丟了甚麼。靜雲便冇去汲泉水。有個小師妹去那兒轉了一圈返來，靜雲問：“有看到甚麼嗎？”小師妹反問：“看到甚麼？”靜雲不語，想是本身多心了。

天想寺方丈道：“施主請講。”

她指尖還拈著那片葉子，抖抖的，不敢鬆、不敢放、不敢近、不敢望，眼角瞥出去，見樹後，青袍如碧空，落指處，一曲碣石調幽蘭。琴音說的是：以蘭草之幽遠，現在與雜草叢生，遂令識者感慨。

靜雲突然心跳失衡。

“我見到一隻小鳥兒。”餘佩玉像孩子似的，且說且比劃，有種動聽的稚氣，“這麼一點點小，滿身是青色的，羽毛纖薄得像透明的冰。大師你禪房窗格下頭關了、上頭冇關，它要躲雨，跳出來了，成果找不著路出來，儘管東一頭西一頭亂闖。我怕它撞傷，又爬不出來阿誰窗格，求大師把房門鎖匙給我，我去救它出來。”

靜雲雙眉一蹙，隻感覺那裡不對，一時又說不上來，眼波一抬，與餘佩玉對個正著。

削髮道人們在正堂裡做祈福靈事，姑子們在後邊小院裡。靜雲見到了她獨一的手足、姊姊華雲。

餘佩玉走過一個又一個尼姑，也走過靜雲身邊，腳步略停了停。他聞見甚麼香味？

靜雲起家，踉踉蹌蹌，逃也似分開。

靜雲逃脫了。

靜雲麵紅耳赤，將本身深深的埋在傘裡。

“胡說！好好的家業，為甚麼不要？”新方丈喘口氣，“歸去再作事理。”

是餘佩玉，行來這泉邊，見個小小少女，一身緇衣，尼帽下卻暴露碧青鬢角，竟是帶髮修行，指尖是粉紅的少女本質，比之坊間統統女子蔻丹，另有嬌人之處，便避在青桐樹後。看她寫些甚麼。她砌一字，他讀一句，風忽起，將她纖手剛安設過的落葉，片片吹起，撲了他眼睛，他再轉頭看時。她已經不在了。

她俄然明白了：這是寫給她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