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中少年[第1頁/共3頁]

落日西下，青牛山下安好山村間炊煙裊裊，朝霞倒映在村民渾厚的笑容上，更顯出一片平和。忽自山南傳出一通鼓音，晨鐘暮鼓驚醒人間名利客，也驚散了林間一片閒雲野鶴。

朝陽坡上，一座敗落道觀兀自聳峙，觀中無佛無仙，大殿上供著一名綸巾羽扇的中年儒士，大殿中心一僧一道正圍坐手談，居右手的和尚身披一件幾近退色的黃緞法衣，危然跪坐，額前兩道白眉長掛及胸，居左手的羽士白髮童顏，箕坐於地，顯得懶惰不堪。二人圍戰正酣，俄然殿門敞開，一個清澈的聲音風風火火地突入耳中：“師父！我打到一隻傻麅子，今晚能開葷啦！”隻見那道人微微蹙眉，責道：“小道，我平時是如何教你的，慌鎮靜張像甚麼模樣！還在大殿之上妄言殺生，該當何罪？”少年微微低頭，在兩位師父看不到的暗影處扮了個鬼臉道：“是，徒兒知錯，徒兒這就把麅子安葬了。”老道一聽，頓時急了：“小兔崽子你敢！大半年了才見點葷腥，老子輕易嘛！”少年一翻白眼，彷彿對此習覺得常，戲謔地甩出一句：“麅子是燉湯還是紅燒啊？”此時，少言寡語的老衲口唱一句佛號道：“阿彌陀佛，我不入天國，誰入天國。麅子還是烤得好。”“曉得啦！裝甚麼裝。”少年一邊嘟囔著一邊向齋堂走去。

那年道人出世遊曆，路過一偏僻山村，見到一群村民正將一個4、五歲的兒童沉入河中，孩童已然五花大綁，竟是不哭不鬨，臉上帶著那種調侃世人的淺笑。道人大感奇特，忙攔下村民問明委曲。村民見有人禁止，頓時群情激奮，七嘴八舌、大聲漫罵，亂亂鬨哄好一陣方纔聽明白，本來這孩子被村民們以為是災星。孩子一出世也不哭也不鬨，兩隻眼睛竟是圓瞪著，滿眼的獵奇。長至三歲尚且口不能言，忽有一日竟然開口，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將家人嚇個半死。這三歲的孩子奶聲奶氣地說道：“奶奶要去了。”大人自當是童言無忌，可不過中午，家中沉痾的奶奶便安然拜彆了。而後，凡村中白叟將去，這孩子必然在旁伴隨，時候一長，家中有白叟的人家都將之視作災星。村中人對之無不討厭，但願將他擯除出村，直到五日前，孩子又道：“山要塌了。”一時候，村中民氣惶惑，求神拜佛。但是，兩今後山石還是準期滑坡。災害過後，不知是誰開端傳言說，山神發怒都是因為那孩子，隻要把那孩子沉入江山，獻祭給山神，就能停歇山神的肝火，因而就有了當前這一幕。道人聽完，滿臉的驚奇，這時他懷中的孩子俄然開口了：“你如何不一樣？你是金色的。”

老道回想很久，似是方纔回神，長歎一聲道：“是啊，是該出世了，當年阿誰局彷彿也到日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