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8 積重難返[第1頁/共3頁]

輕車將軍曹操進言道：“白波賊縱橫河東，郭太乃黃巾宿賊。常有渡河南下，抄掠京畿要地之心。又與黑山互為倚靠，後將軍董卓，屢攻不下，漸成大害。今白波授首，黑山來投。二害皆除，關東當無憂矣。”

“喏。”

話不投機半句多。

龍樓內燈火透明，徹夜不息。陛下安然無恙，軍心乃安。血戰一日的數百江東兒郎，與數百黑山眾，當場宿營。孫堅與王越，滿身披甲。守在樓前。

斯須。一卷卷細細收攏於錦囊中的信函，檢視無誤，順次呈到陛下劈麵。

數座高台，堆屍成丘。拂曉前，由孫堅親手舉火撲滅。三千江東兒郎，一日血戰，隻剩不敷八百。饒是見慣存亡的江東猛虎，亦不由虎目含淚。餘下八百江東兒郎，更是對王芬等亂臣賊子，切齒生恨。

常言道：“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王芬隻言國事，對身後事杜口不提。有道是“家國天下”。名流大儒，多以天下為己任。王芬位列八廚，有重名於天下。今時本日，果見一斑。

夜風中泛著的濃烈血腥味，令人作嘔。直到後半夜，才稍有減退。

無需他答覆。陛下言道：“召張平難，入堂相見。”

“成大事者不拘末節。”陛下欣喜道：“曹將軍恪守臣節，朕心甚慰。”

“幸不辱命。”曹操抱拳道：“臣領兵殺儘死士，攻入刺史府。掘地三尺，翻出來往密信十餘箱。信中翅膀，不下百人。”

“正擺設樓外。”曹操答曰。

何如一場血戰，死裡逃生，刀下留人。筋疲力竭，倒頭便睡，已有力去沉思。

斯須，草草包紮的王芬，五花大綁，押入大堂。

遙見十裡解瀆亭，一片白澤。殘垣斷壁，高矮廢墟，立於水麵。居中獨剩一座孤樓，巍峨矗立。心頭一時，百味陳雜。

“臣在。”孫堅神采剛毅，披甲而入。

此話，字字誅心。卻又，發自肺腑。

“孫校尉。”陛下輕喚。

時至本日，竊居高位，仍不思進取，反一味推辭任務。無道昏君，無可救藥。王芬欣然一笑，不再言語。

陛下展開一看，遂輕聲朗讀：“夫廢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前人有‘權成敗、計輕重’而行之者，伊尹、霍光是也。伊尹懷至忠之誠，據宰臣之勢，處官司之上，故進退廢置，計處置立。及至霍光受讬國之任，藉宗臣之位，內因太後秉政之重，外有群卿同欲之勢，昌邑即位日淺，未有貴寵，朝乏讜臣，議出密近，故計行如轉圜，事成如摧朽。今諸君‘徒見曩者之易，未睹當今之難’。諸君自度，結眾連黨，何若七國（前漢七國之亂）？合肥（侯）之貴，孰若吳、楚（前漢吳楚二藩）？而造作非常，慾望必克，不亦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