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2 舉棋不定[第2頁/共3頁]
數日前,一艘海市快船,自沅陵始發。順江出海,又乘東南信風,北上渤海,再入巨馬水路,泊入南港。
送走二人,張甯一時心境難平。環顧院中一草一木,又見廬中一物一什。不由得神遊天外。
董班亦言道:“能令天下黨人,群起呼應者,唯張儉一人耳。”
“隻因賢姪乃‘夏公’之女也。”董班一語中的。
先前。眾皆覺得,時任冀州刺史,八廚之王芬,乃是受平原方士襄楷,妖言勾引。行大逆不道,突然發難,將先帝困死於晾屍台上。現在看來,黨人早就與神上宗師同謀。
“何出此言?”張甯微微一愣:“我與張公素未會麵,因何會聽我之勸。”
“黨人慾誅儘黃門。究竟隻為報私仇。還是當真,彆有所圖。本日如若不該,他日畢生禍端。若延及小弟,縱百死莫贖。唯有先與之虛而委蛇。且看後事如何。”然究竟後事如何,此時現在,饒智機多變如張甯,亦百思不得其解。好久,又聞廬中一聲愁歎:“阿父這盤天下棋局,女兒當落子那邊。”
再思,來往密信。之以是能騙過朝廷鷹犬,乃至連先帝亦堅信不疑。正因不管書上落款,還是臨摹筆跡,皆出合肥侯相,胡毋班之手。方能以假亂真。或許,合肥侯之落款,便出朝廷所鑄真印,亦未可知。
隨船所攜,撤除西南奇珍,另有各族懦夫三千,美人十人。
“如此,甚好,甚好。”二老終究放心。
亦是在正陽酒壚。經夏馥舉薦,張機遂與楊匡、郭亮、董班等人,瞭解。
“人各有誌,不成強求。”張甯詰問:“若張儉執意不出,如之何如。”
張儉,字元節。山陽高平人。名流,“八及”之首。桓帝時,任山陽東部督郵,大寺人侯覽及家人,仗勢作歹,為禍處所。張儉上書劾奏,卻被侯覽半途截留,未能上達天聽。因而張儉破其家宅,藉冇資財。因此觸怒侯覽。黨錮禍起,侯覽誣張儉與同郡二十四人共為部黨。朝廷命令通緝,張儉被迫逃亡。官府緝拿甚急,張儉“困迫遁走,望門投止”,“(世人)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甘願家破人亡,亦仗義收留。乃至:“(張儉)其所經曆,伏重誅者以十數,宗親並皆殄滅,郡縣為之殘破。”
時京師有兒歌:“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粗心是說,樸重高士如李固,曝屍路旁,了局悲慘。而邪曲諂佞如胡廣,反倒封侯拜相,極儘繁華。
時,杜喬掾屬楊匡,已離職返鄉。聞此事,悲號抽泣,星夜奔赴洛陽。穿戴之前官服,自托為夏門亭吏,保衛杜喬屍身,擯除蠅蟲,長達十二日。後被看破,“都官處置(司隸校尉佐官)”緝捕楊匡上報,梁太後讚其忠義而不見怪。楊匡遂鈇鑕(腰斬刑具)加身,冒死上書,乞李、杜二公骸骨。太後許之。此時,李固屍身已為董班等人收葬。因而楊匡護送杜喬棺木,歸葬故裡林慮。後隱居林慮山中,畢生不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