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暴虎馮河[第1頁/共3頁]

斯須，便有親信宮妃，私語昨夜詳情。

“無妨。”何太後似古井無波：“大將軍所求乃大。功敗垂成，死得其所。怨不得旁人。”

此便喚做：後怕。

洛陽北邙，北芒阪。

天光大亮，何太後披衣起家，先餵飽麟子，再梳洗換衣。

“何事！”董重猛回神。環顧擺佈，雞鳴堂餘煙嫋嫋，四周血流成河。黃門與西園衛屍身，排合座前。死傷無數。更有大將軍何進屍身，單擱一旁。

盧植言道：“事不宜遲，陛下速入函園。”

先前孤注一擲，為除心頭大患而無所不消其極。今大患已除，宜當善後。務必儘善儘美。趙忠遂言道：“不瞞董驃騎。車騎將軍何苗，劾奏大將軍何進之上疏，乃尚書令捏造。”

宮妃心領神會。麟子生父，虎踞北疆。愛屋及烏，焉能坐視母子受難不成。

“尚將來及。”

“正因心胸害怕。”趙忠進言道：“窮寇莫追。昨夜，董驃騎任由袁紹等人四散而逃，乃梟雄之姿也。今，何進授首，太後勢孤。汝南袁紹四世三公，若能皋牢，收為己用。待眾口一詞，咬定何進發兵，乃欲‘專殺擺佈，擅權以弱社稷’。則師出馳名矣。”

“陣斬何進之人，今在那邊？”董重劈臉便問。

“寒擇暖衣，暑披薄衫。”何太前麵上無喜無悲：“因時而異。”

“不敢。”

見二人雄渾威武，少帝信心倍增：“有勞二位。”

“陣斬何進者，乃北軍屯騎校尉，兼領西園下軍校尉鮑鴻。”孫堅答曰：“正領兵士收押亂軍。”

“乃張常侍親信，今後當有大用。”趙忠目視長秋殿。言外之意，今後可由其統領西園衛，監禁何太後。

心念至此，饒是趙忠，亦遍體生寒，盜汗直流。

見董重驚怖如此。趙忠遂散去笑意，諄諄善誘：“《詩》曰：‘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俗謂‘知恥後勇，知弱圖強’。又說‘無知者恐懼’。老奴恭喜董驃騎，有本日之懼，他日行事，必謀定而後動。再無百密之一疏也。”

趙忠倉猝進言：“此地亦不成棄。”

董重遂看趙忠：“此又是何人？”言下之意，能夠信賴。

“報——”斷後三河騎士，快馬來報：“後將軍董卓正領越騎，飛馬追來。”

趙忠諂笑：“逆賊何進授首，餘黨如鳥獸散。雞鳴堂大火，亦被合力毀滅。天將拂曉，勝負已分。敢問董驃騎，為今之計，該當如何？”不愧為先帝阿母。咋聽平常一席話，卻將董驃騎綁上戰車，還推為首級。論消災避禍之術，無出黃門之右。

“朕乃大漢帝後。”何太後聲雖輕似鴻毛，身卻穩如泰山：“又豈需倚仗外戚。”

“喏！”

“謝陛下。”盧植領百官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