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卅載僧已老[第1頁/共4頁]

玄信敏捷策畫了一下：“那我們天禧寺要有一半地要繳呢，可不是小數量。”師兄弟二人一起看著慧遠。

玄信歎口氣，內心想著，也難怪抱病，這麼大年紀，這是硬凍出來的啊。倉猝叫了兩個小沙彌來，先把窗紙上的洞都補上，又拎了兩個小泥火爐來放在塌前，一個爐上燒一壺水，比及水噗都噗都響的時候，好輕易屋子裡垂垂有了點兒暖意。

玄信不明白：“為甚麼爭辯就是曲解了修行？”

慧忍點點頭。

玄信忍不住：“那厥後如何樣？”

天禧寺闊大古舊，更顯得一片蕭瑟淒清。聖感塔上枯草式微，烏鴉縮著腦袋棲息在草間，不時露頭張望。寺中不乏古樹，樹枝都是光禿禿的，襯著陰沉的天空，在北風中顫抖。院子裡地上原有些積水，結了薄冰，偶有和尚走過，都是謹慎翼翼地重視不被滑倒。

玄知也笑道：“我也記得，自超師父喜好月紅色的僧袍，特彆愛潔淨，每天都要洗換。師父感覺他華侈時候。”

慧忍想起了多年前的舊事，麵帶笑容：“是啊，當時候大師都還年青，也愛爭辯，一段經文瞭解的不一樣，常常會爭到麵紅耳赤。實在是曲解了修行……”

玄通道：“但寺裡這麼多處所都陳舊待修，師父這方丈室，也該修一修了，到處漏風。另有聖感塔，已經歪歪倒倒了。”

這時一陣陣北風直吹出去，玄信四顧望望，本來有幾處窗紙破了洞，風正從洞裡灌出去。這間方丈室本來空曠，隻要地上擺了一排四個蒲團一隻木魚。慧忍身為大明第一大寺院的方丈，竟是一無身外之物，兩件僧袍和一件法衣疊的整整齊齊地放在塌上腳邊，蓋的一個薄棉被上補丁摞補丁，已丟臉出本來的色彩。

玄通道：“記得。當時候師父和慧光師叔，慧勤師叔和自超師父常在一起。慧勤師叔和自超師父都是高麗來的，當時候漢語還不大說的好呢。”

玄信玄知對看一眼，都有些遊移，玄通道：“向來常例都是臘八施粥，這另有大半個月，是否有些俄然？”

慧忍彷彿不聞，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玄信，聖感塔臨時不要動，再等等看”。 玄信承諾一聲，內心憂愁。師父就憑三十年前的一個故事，不顧聖感塔已經破敗要修的究竟，硬是安排再等，如果哪一天出事如何辦？

玄信玄知麵麵相覷，這個故事有些古怪，焉知不是師父明天病胡塗了？

“卻又是來。既入了佛門，第一便是要‘放下’，如果這身外之物的財帛都不能捨，還學甚麼佛？朝廷本來對寺院刻薄，統統田產都免賦稅，但是究竟削髮人要這很多財產做甚麼”。

這時玄知報了一床潔淨被子排闥出去，輕聲問：“師父如何樣？” 玄信接過被子，悄悄地蓋在破被之上，又摸摸慧忍的手，不似剛纔那麼冰冷了，才答道：“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