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1頁/共4頁]

是啊，人生第一行傾斜的足跡已被風塵抹平，而餬口的門路還在腳下延長。

和李教員談天，喚起顧罡韜影象深處無儘的回想，影象中暖和的港灣裡，停靠著很多載滿故事的劃子。他想起在漫天大雪裡和浩楠偷麥苗喂兔子；想起夏季裡的蓮池，風和日麗，蛙鳴陣陣；想起和火伴們穿戴褲衩嬉鬨，相互往身上糊泥巴；想起春季的小紅渠，兩岸綴滿一串串紅豔豔的野果；想起酷寒的夏季，他和黛微手拉手站在渠岸上，相互有說不完的話……

李若愚的家還是那麼簡樸，一張三鬥桌，桌子上整整齊齊擺放著門生的功課本，兩把椅子，一個大立櫃，一對粗陋的沙發，一張用飯的小方桌，劈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書畫，是李教員本身寫的曹操的《觀滄海》。屋子前麵通著陽台，陽台上擺滿了花草，另有幾隻活蹦亂跳的鸚鵡，的確成了花鳥天下。

“茗茗長大了想乾甚麼？”顧罡韜又問。

透過灰濛濛的窗戶，顧罡韜看到母親正用一根長長的通條捅爐子，麵前隨即躥起一股煙塵。他壓抑著怦怦跳動的心，躡手躡腳閃進屋裡，踮著腳尖走到母切身後，猛地將長滿硬繭的手蒙在她的眼睛上。母親先是一驚，撫摩著他粗糙的手背，驚奇道：“呀！是我娃返來了！”

在渭北塬上摸爬滾打了快五年的顧罡韜，帶著渾身瘡痍回家了。院子裡統統仍舊，唯一竄改的就是牆壁上多了一些風雨剝蝕的陳跡。

看著顧罡韜有點兒發楞，李若愚問：“罡韜，想啥呢？疇昔你可不是如許啊！”

看著桌上的禮品，顧罡韜問：“李教員，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您籌算出門？”

師生久彆，一起上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中，兩人來到一處家眷區，李若愚找到了六號樓二單位一樓，開門的是位老先生，穿著整齊，一頭銀髮梳理得一絲穩定。冇等把客人迎進屋裡，一個頭紮羊角辮、忽閃著一對大眼睛的小女人就像隻胡蝶似的飛了出來，直撲向李若愚懷裡：“李伯伯，李伯伯……”

顧罡韜細心盯了一眼母親，說：“媽，兒的事情你咋都曉得？”

李若愚把信箋放回到白叟手裡，目光移到牆壁吊頸掛的百口福照片上。那是一大師子人，有柳絮，也有韻影，姊妹倆捱得很緊。真是陰差陽錯啊，他想起剛纔跟顧罡韜的對話，柳絮那麼悠遠，真像是風中的柳絮，而韻影纔是實實在在的，阿誰給他暖和緩溫存的女人，此生當代，他都不能對她有涓滴的不好。

就在母子訴說思念之情的時候，顧天雷出去了。猛地見到兒子，父親的臉因衝動而有些抽搐。顧罡韜憨憨地一笑：“爸，我返來了！”

“茗茗。”女孩脆脆地答覆。

“爸爸，好久冇有韻影跟若愚的動靜了，我很想曉得他們的近況。您行動不便，可讓弟弟代為探聽，下回寫信奉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