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卅三章 蓬山鏡圓[第1頁/共4頁]

中榜那日順天府按例賜鹿鳴宴，宴後已入夜。杭夢蘇吃飽了酒喜之慾狂，不叫人送隻要在路上到處閒逛，真可說是東風對勁馬蹄疾，恨不得一日看儘長安之花。

容春一見他來，滿臉冷態，卻笑著說：“這不是杭公子麼？多年不見了，現在那邊高就？竟想起我們女人來了！”

小呈問原因，容春說：“我養女秦拂雪，周夫人也曉得她是甚麼出身，罪臣之女是不能談婚論嫁的，即便被人娶走也隻能當一家的賤妾①，不過丫頭一樣的人物平生無依無靠，再者我女兒氣性也高，不做正室是不可的……”

杭夢蘇擠在人堆裡也不能辯白，就聞聲府裡有人大喊小叫起來。杭夢蘇忙拉住身邊一個路人問道：“這裡頭是如何了？”

遙遙聞聲達達的馬蹄聲，世人便七嘴八舌群情紛繁起來，杭夢蘇被吵得腦袋瓜子嗡嗡作響，也不知他們在說甚麼。就瞥見遠處來了一隊錦衣衛番子。他們各各穿戴斑斕衣裝，頭戴大帽，手持刀槍。隊隊旗號招展，旗上或龍或虎，模樣非常雄渾威武。

杭夢蘇欠身一拜，倉猝道：“媽媽，我有急事找秦女人。”

容春俄然拜了拜小呈道：“這事需求周夫人幫手，不然拂雪與他斷不能成事了……”

杭夢蘇卻不如許想：如許的朱門大戶、貴戚名班，雖也有的是謹慎謹慎的，但要說一點半點錯兒都冇有，那倒是難的。皇上辦與不辦，也一定是因為這件事。

小呈直言道：“此番來，還是為了理王爺的事，容夫人萬務嫌我煩纔好。”

容春這時便有些犯難，但為了秦拂雪也承諾下來講：“我雖有力，伏願一試，夫人存候心。夫人在都城住坐來往，恐怕惹人非議，如蒙不棄，也住在我這裡可好，一麵動靜便利，一麵也免了車馬來往，更是埋冇。”

杭夢蘇等了半晌，忽見丹陰侯免除頭冠，披頭披髮哭著出來朝錦衣衛一個頭子叩首。大門一開，裡頭是一片抽泣之聲，隨後一大箱子一大箱子金銀寶貝往外頭搬，裡頭是些甚麼且不說，大略都是些好東西罷了。

小呈道：“我那裡不肯，隻要女人肯，我馬上去與老爺說，讓她到我們家來，名字也給她寫進李氏的族譜裡。想來女人深明大義捐款救人，我們伉儷早已佩服不已，哪有不收之理？何況容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更不能回絕了。”

因而思及此人背景，俄然發覺秦拂雪的義妹蕭琴袖恰是丹陰侯蕭家的一房。這才發汗，酒也全醒了，趕緊擠出人堆，要至容春處去說這事。

容春哼笑著回身，留著背影對杭夢蘇道：“我們女人走時留給公子一句話，如果公子再來尋她，且到地府去找就是了。”

八月初秋，順天府鄉試。

容春才恍然大悟，忙把她請出去，還非要請到這屋裡來。杭夢蘇就說：“我如許不便見人，此人我也不熟諳，求您彆處見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