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2頁/共4頁]
“來複來兮飛燕,去複去兮驚鴻”,高台上腳踏錦靴、纖腰窄袖的舞娘此時身姿愈發曼妙舒緩,在“叮叮”的脆響聲中直將這一曲“拓枝舞”揮灑的淋漓儘致,觀者如癡。
“纔不是呢!還是康崑崙更短長一些,那曹善才的曲子好聽是好聽,隻是軟綿綿的冇甚麼勁道,那邊有第一首曲子那般……恩!對了……是攝魂奪魄。再說,那舞跳的都雅嘛!我倒是不感覺,要說衣衫,比得過老康那一身嘛,人家那纔是真氣度!”這番倒是滌詩不忿心中方纔建立的偶像被人貶低,壯著膽量向石榴辯駁道。
她這一番做派又是惹得世人哈哈一笑,崔破扶幾起家道:“國手已去,我等還在這裡戀棧個甚麼,大師這就打道回府吧!”說完,自回身往金雲卿及羅儀處告彆。
康崑崙所奏本是在唐時最為人所知的《秦王破陣樂》,隻是在特彆的樂器經特彆的技法歸納之下,聽者腦海中跟著這熟諳的樂曲閃現的再不是烽煙各處的中原故地,而是大漠孤煙的茫茫浩大戈壁,雖僅隻七聲挑弦卻如同玄宗朝中吳道子的‘吳帶當風’普通,勾畫出戈壁灘千裡郊野的雄渾與苦楚。
這一首《清平調》自第一聲和音奏出後便再無半絲停滯,曲調流出琵琶後一起滑太高台,滑過人頭攢動的天門街,凡樂聲所達之處,遼遠蒼茫的戈壁荒灘緩緩的將風沙褪儘,池沼掩平。一株株碧綠的草兒自地上帶著無儘的朝氣漸漸鑽出;一塊塊池沼中湧出清清的泉水,複又串連成一條純潔清澈的溪流湯湯活動;一棵棵野樹,花開正鬨的裝點此中,吸引得無數的鳥兒前來委宛低唱。剛纔還在兩軍陣前心旌動搖的聽者們此時卻走進了這綠草如茵、花盛似錦的碧氈草原,縱情的喝彩雀躍、遊冶身心。
正待石榴張口欲待再問之時,驀地一聲帶著娓娓顫聲的挑聲響起,其音直如破空弩箭,直入心扉。震的聽者心頭一顫,當即全場寂靜無聲,一聲即落,六響複又隨後繼起,這七聲挑弦間隔漸短,特彆最後兩聲更是一停即起,恍無阻斷。伴跟著這越來越急之節拍的是漸行漸高的宏音,直到最後一響時,一乾聽眾隻覺有一個轟隆般的炸雷在心間響起,靈魂欲散。
正在舞娘愈旋愈快,世人慾一睹其芳容而不成得之時,忽聽“咚”的一聲挑音,舞動的身影應節折倒在地,其人雖是佩服於地,但絕色清麗之桃花玉麵上的那一對剪水雙眸猶自秋波送盼、攝人已極。
此時的高台上又全然變更了另一番模樣,左方處的康崑崙也是隨便趺坐憩息,看來剛纔的那一番急奏也讓他耗損心力不小,身前的琵琶並那三個少年都已消逝不見。高台中心處自有一個麵覆輕紗、隻暴露額間一點殷紅菱形花子的女子正曼妙起舞,她頭戴一頂繡花捲邊虛帽,帽上施以珍珠,綴以金鈴,每一舞動間必有清脆的鈴音脆脆擊響,更添三分興趣。身著垂有銀蔓花鈿之輕浮紫羅衫的她正應和著曹善才手中琵琶的節拍翩翩起舞,其身姿端的是委宛綽約、輕巧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