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血洗安市城（五）[第2頁/共6頁]

“不敢，老臣辭職。”高延壽恭敬地應對了一聲，後退了兩步，而後一回身，領著幾名親兵，腳步倉促地不遠處的那座屍山走了去。

“楊大人啊，您如何就這麼去了啊，彼蒼啊，你不公啊……”侯濤一驚之下，忙將楊萬春的身子抱住，仰天大哭了起來，一眾留下來的軍士也跟著放聲慟哭不已，聽得站在屍山上的高延壽也為之心傷落淚不已。

一眾將領們於戰陣上都是殺人不眨眼之輩，可麵對著這等殘暴無情的殛斃，一個個都打心眼裡有些子寒，一見有人帶頭出言求肯，自是紛繁擁戴了起來。

“唉，早知本日，何必當初呢。”高延壽眼瞅著城中百姓擠成一團掙紮求生的慘狀，苦笑著搖了點頭，口中喃喃地唸叨了一句，而後立馬收住了心神，運足了中氣斷喝道：“楊萬春，高懷龍，爾等安在？老夫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還請二位出來一敘。”高延壽這麼一喊，一眾慌亂的軍民這才重視到炒豆般的槍聲不知何時竟已經停了，儘皆稍安寧了些，各自惶恐地站住了腳，四下裡張望著，想要尋覓出高、楊兩位耨薩的身影之地點。

高延壽這麼一喊，正自放聲大哭的軍民立馬就靜了下來，全都將目光堆積到了楊萬春的身上，雖無人開口催促，可一張張臉上暴露的滿是求生的期盼，這令楊萬春更是心如刀絞，黯然神傷之餘，擺了動手道：“兩邦交兵，百姓無辜，楊某無能，扳連父老鄉親們刻苦了，現在既已敗北，統統罪惡楊某全擔了，煩請高將軍上稟大唐太子殿下，饒了我滿城子民之性命罷，楊某就在此處，要殺要剮，全憑爾等措置便是了。”

火勢越燒越旺，很快就將全部內城變成了個大火爐，值此當口，彆說甚子設法撲救了，城中便是連個能立腳的地兒都少得不幸，也就是靠近城牆四周的空位尚能站人，如此一來，幸運從火海裡逃生而出的軍民全都擠在了城牆邊上，個個滿麵焦黑，大家麵帶絕望，慟哭聲、嚎叫聲響得震天，待得楊萬春率部翻開城門之際，一眾軍民全都狼籍地跟著衝出了城去，人潮湧動間，倒也顯得氣勢洶洶，隻不過除了緊跟在楊萬春身邊的數百名官兵尚算是著裝整齊以外，餘者大多兩手空空，還真說不清這究竟是在向唐軍動決死衝鋒呢，還是在避禍來著。

高懷龍乃是高延壽的熟行下，又是高延壽的堂弟，早些年相互的豪情還是很深的，這會兒聽到高懷龍自刎殉城的動靜，高延壽的內心自也難受得很，可一見街道兩邊的火勢越來越大，呼吸都已有些子困難了，不得不將心中的哀慟收斂了起來，緊趕著對楊萬春喝道：“楊老弟，廚子漸大了，此地非久留之所，何去何從，尚請儘快擇之。”